如果换做一年前,面对吴王的这一要求,王阜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不过……现在的他,不敢!
与楚逸接触了这么久,他太清楚对方的手段了。
楚逸的狠辣、残暴,是真的让王阜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所以他真的不敢。
深吸一口气,王阜艰难的询问道:“这件事,非老夫不可?”
“非大人不可!”
吴王的语气不容拒绝,掐断了王阜心中一切的侥幸。
他沉声说道:“想要让那些商贾相信,就必须要有一个威望足够的人站出来,且还可以代表朝廷。”
“否则的话,那些奸诈的商贾又岂敢相信?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个人还必须足够聪明,知道在何时来添加这把火焰,让这伙升腾起来。”
看着纠结的王阜,吴王淡淡的说道:“放眼朝廷内外,能满足这个条件的人屈指可数。”
“如吕儒晦等,那根本是想都不用想,完全不现实,对本王而言,能做成这件事的便唯有王大人你。”
唯你老母啊!!
王阜心中狂骂不止,但在面上他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郁闷的苦笑道:“吴王这也太看得起老夫了。”
“王大人!”
吴王眉头一簇,问道:“你不会当真把自己当场凉宫的一份子了吧?”
王阜闻言一惊,忙摆手道:“老夫与那小儿水火不容,焉能真的投效于他?”
“一旦那小儿登基,他必不容老夫,所以还请王爷放心,老夫知晓其中分寸。”
见王阜这么说,吴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既然这其中的道理王大人都清楚,那还需要本王说的更明白一些吗?”
“眼下,咱们与他虽未撕破面皮,但那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不趁着他自顾不暇的机会将他拿下,那么今日的燕王、便是明日的本王与大人!”
王阜神色有些纠结的闭口不语。
过了半晌,他咬了咬牙,道:“王爷打算让老夫如何去做?”
“给他们撑腰。”
淡淡的说了五个字,吴王继续道:“除此之外,本王也会通过其他的渠道方出风声,引得天下各地进一步抵触黑卫。”
“只要将这把火点燃,那么必可形成燎原之势,而到了那个时候,王大人还不知要如何操持吗?”
看着自信满满的吴王,王阜知道,自己今天算是上了贼船,在无回旋雨点。
这一系列的事情,显然都是吴王早已安排好的,他所欠缺的,也就是一个能牵头的人,而自己恰好是将大好人头给送了过来。
只要一想到吴王为了这件事谋划良久,如今更是对自己坦诚先见,王阜心中就泛起一阵苦涩。
无奈的长叹了一声,王阜道:“既然王爷如此信任老夫,那老夫便竭力而为吧!”
吴王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好!那本王就祝王大人马到功成!”
而就在这时,距离彭城并不算远的九江郡,县衙大牢内。
嘎吱一声,沉重的木门开启。
“苏长庚。”
听到自己的名字,身在大牢当中,蓬头垢面的苏长庚麻木的抬起了头。
虽然因为他足够懂事,所以在这大牢里并没吃多少苦头,但只是被关在这里,日日夜夜的听着那些哀嚎惨叫,就已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摧残。
如今的苏长庚,再无当初富家公子的作态,整个人都显得极为颓废。
他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关进来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出去的那一天。
如今的他,与其说是活着,还不如说是一句行尸走肉。
“大人,有什么事吗?”
看着面前的衙役,苏长庚麻木的询问道。
虽然苏长庚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恭敬,但这里的衙役却早已习惯,对此他们也不见怪,只是不冷不热的说道:“有人要见你,你最好抓紧一点时间,否则被上面发现,我们遭罪,你也吃不了好果子!”
说完以后,衙役带着一个身披黑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在从对方手中接过一个布包,掂量了几下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当衙役走后,黑袍男子掀开了袍子,露出了下面的真容。
“长宇!?”
看到来人,苏长庚忍不住惊呼出声,他急切的说道:“我不是让你带着族人走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一刻的他,再也不见此前的麻木,整个人的情绪都显得非常激动。
麻木,只是因为苏长庚认为自己再无逃出生天的可能,放弃了生的希望,但这并不代表他放弃了家族。
对他来说,牺牲掉一个自己,能保全家族,这笔买卖还是做得来的,所以他甘之如饴。
但现在……那个明明已经应该远走高飞的苏长宇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苏长海岂能不崩溃。
苏长宇的情绪比苏长庚也好不了多少。
他脸带泪痕的哭嚎道:“兄长,死了,全都死了!”
“咱们苏家老少,全都被黑卫给杀了,也就是我运气比较好,跌落到了河畔里面,躲过了他们的搜查。”
“眼下,咱们苏家就剩下你我二人了!”
此言如初,犹如晴天霹雳,苏长庚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
“那些天杀的黑卫,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他们明明说好,只要咱们缴纳了罚款以后便不追究,可谁曾想,当窝按照兄长你的吩咐,将族内的财产全部变卖,带着族人准备离去的时候,那些黑卫却忽然冲了出来,拦下了咱们的船只。”
“他们就好似野兽一样,不管不顾的冲到船上,见人就杀、见钱就抢,咱们的族人全都惨死在了渡船之上!”
说到这,苏长宇的情绪已经十分激动。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兄长,那些黑卫就是豺狼,是完全没有人性的!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已经联络上了一些人,他们愿意帮我救你出去,然后咱们一起杀光这些黑卫,给咱们的族人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