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動的警告,楚逸是看都懒得去看他一眼。
只见他伸手对护卫在自己身旁的王平招了招,王平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连忙将佩刀给抵了过去,毕恭毕敬的上呈到楚逸手中。
在场众人,只感觉这莫名其妙的一幕有些熟悉。
这,不正是楚逸最初斩杀那名副将时的董卓么?
张動等人虽是没见到这一幕,但也本能的感觉不妙,他连忙大声叱问道:“太上皇,你此举,意欲何为?”
张動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怒,还隐隐带有一些颤抖。
楚逸仍旧没搭理他,而是单手持着战刀,缓步走到了雷柏的面前。
此刻雷柏被十几根棍子架住身上动弹不得,他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好似受困的猛兽。
即便是到了这一刻,雷柏依旧用愤恨的目光盯着楚逸,丝毫不认为他敢对自己动手。
甚至,在楚逸来到自己身边以后,他还狂笑道:“太上皇可是手痒了,也想与本帅比划比划?”
“倘若你听过本皇的过往,就不应该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楚逸不带半点感情,异常淡漠的说道。
一旁同样用刀刃抵着雷柏的林开山见状,嘴唇蠕动,想要劝楚逸千万不要冲动。
对雷柏这种蛮子,你责打一番也就罢了,但千万不能给砍了。
毕竟,楚逸乃是当朝太上皇,雷柏言辞不敬,无论他怎么责罚对方,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但!眼下他们可是在右北平军的军营外,里面就是整整二十万大军,而且还是全部都效忠于燕王的部队。
楚逸一旦在这里杀了他们的骑兵统帅,那恐怕是真要出天大的乱子。
不过,和雷柏差不多,身在消息闭塞的北疆,林开山也同样对楚逸过往不甚了解,自然是猜不到楚逸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威胁?这对楚逸来讲,根本就不存在!
莫说是大夏的官员将领,即便是犬戎人的左贤王,他楚逸不也是说杀就杀。
就在这时,雷柏纵声狂笑道:“过往?你能有什么过往?是当初那害我大夏三十万英灵不能含笑九泉的狼山之战吗?还是被匈奴人俘虏之后,苟且偷生,成为我大夏之耻的称号?”
“别以为你是太上皇就能横行无忌!告诉你,这大夏的江山,是我们这些将士守下来的!你能坐在长安城内耀武扬威,那也是靠我们这些将士给你带来的!没有我们,你连屁都不是!”
楚逸神情淡漠的站定在雷柏身前,用刀刃抵着他的喉咙,淡漠的说道:“将头抬起来。”
雷柏冷笑一声,越发笃定楚逸不敢将他如何。
否则的话,哪里还能容许自己这般羞辱他?真要杀,早就动手了。
说的越多,做得越多,就表明楚逸越发的心虚,眼下他这么做,也不过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罢了。
想到这里,雷柏心中再无半点畏惧,甚至还升起了浓郁的鄙夷感,他毫不犹豫的抬起头,与楚逸对视。
在楚逸深邃的目光中,他没有看到半点感情。
就仿佛,那对眸子里面是一个无尽的深渊,能将世界万物都吞噬一般。
雷柏本能的一愣。
而就在此时,楚逸抵在他脖颈的刀刃,已划破了他的喉咙。
刀刃入肉三分,雷柏的气管直接被割断,鲜血止不住的流淌了出来。
雷柏脸色瞬间惨白一片,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逸。
直至当他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处已再无半点知觉,口中只能发出阵阵破风的“嗬嗬”声以后,他也依旧不敢相信楚逸当真动手了。
雪白的刀刃,在雷柏鲜血的浸透下,已变的鲜红一片。
雷柏周身颤抖如筛糠,他拼命的想要挣扎,在求生欲的催动下想要起身逃离。
但在十几根棍子的按压下,他却动弹不得,力气也在不断的失去。
挣扎了半晌,他最后也只能勉力的抬起手,拼命的堵住自己的脖颈,仿佛如此就可阻止那喷涌而出的鲜血。
温热鲜血沿着他的手掌流出,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证明着雷柏生命力的流失。
临死之前,雷柏隐约听见。
“胆敢与君王对视,视为大不敬,按律当斩!”
当这个斩字落地以后,雷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直至死,他的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与绝望。
无论怎样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这里,死在楚逸的手中。
不光是他,张動乃至他身后的右北平军,也同样想不到,雷柏竟然就这么死了。
张動攥着缰绳的手正在不住颤抖,他不知道自己是恐惧还是愤怒,或者两者皆有。
大口的喘息着,张動整个人都好似脱水,心中的惊怒已经达到了顶峰。
他抬起头,发现楚逸正死死的盯着他。
恍然之间,张動仿佛又看到了雷柏惨死的场景,楚逸那深不见底,如同九渊般的双眸,好似能吞噬天地万物。
在场的重骑兵皆将目光看向张動,情绪无比的激动。
在这一刻,只要张動一声令下,那么整个大夏王朝都会因此而颠覆,这个正在大夏顶峰的至尊太上皇,将在此地身首异处。
张動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第一次感觉到,整个王朝的命脉竟然会掌握在他的手中。
不过,他还是不敢!
不敢下达这个致命的命令。
他清楚,只要自己稍微不冷静那么一点,整个王朝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变,而造成这场巨变以后的代价,他承受不起,燕王也承受不起。
张動的心口怦怦乱跳,他只感一阵口干舌燥。
不知过了多久,天人交战的张動终于是松开了紧攥着缰绳的手掌。
而他的一举一动,皆牵动了在场众人的心神。
见张動有了动作,众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意味难明。
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瞩目下,张動翻身,下马,缓缓的向着楚逸一步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