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作攻城的云梯不断被烧断、推开,又一次次的被下方犬戎人重新架设。
每一次云梯被重新架设,都有无数疯狂的犬戎人咬着武器,手脚并用的向上攀登,且在内心祈祷着自己能够得到朗声的庇佑,让自己在这场犹如绞肉机一般残酷的战争当中活下来,可又一次次的被守关将士打退。
若是从空中鸟瞰就可发现。
绵延数里的居庸关各处,都如间一般,犬戎人好像下饺子一样,每时每刻都有人从云梯上跌落。
运气好的,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而大部分人,则干脆就成了一具稳固下方阶梯的冰冷尸体。
自古以来,战争就是最为残酷的。
而攻城战的残酷性,更是要强过普通的战争数倍不止。
一般而言,攻城方的兵力必须要达到守城一方的数倍,方有攻下的可能,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而此刻。
犬戎人正是利用他们庞大的人数优势,以不间断的车轮战方式,在消磨着居庸关内守军的力气、精力,乃至他们用作守城的各种物资。
当战争打到这个地步之后,彼此双方所比拼的,就只剩下韧性二字。
谁坚持不住,泄掉了胸前的这一口气,那么最终所面临的结果就只有失败。
犬戎人失败,最多也就是损失掉一些部队,退出此次攻城,择机再战。
但若是居庸关内的守军失败,那就只能是关毁人亡!
所以。
即便依靠居庸关的地利优势,守军将士与攻城方的犬戎人在伤亡比例上存在着极大的差异,但他们在精神上的消耗,却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述的。
“给老子去死吧!”
薛龙此刻披头散发,挥舞着手中战刀,仿若疯魔。
在他的面前,是百十名已成功翻越到关墙之上的犬戎人,而犬戎人的身边,正横七竖八的躺着数百守关将士的尸体,这其中,也包括了原本守卫这一段关墙的百将。
看着昔日同僚那死不瞑目的尸体,薛龙双眼血红。
他原本并不是守卫这一段关墙的主将,可因为收到消息,得闻此次关墙已有犬戎人成功翻越,所以他才带着本部人马赶过来支援。
可他在来得那一刻,依旧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昔日同僚,在与敌人拼劲了最后一丝的力气之后,不甘的瘫倒在关墙之上。
包括薛龙在内。
所有支援过来的守关将士都清楚,如果不将他们面前的犬戎人击败,那么犬戎大军就会以此作为突破口。
而后,便会有越来越多的犬戎人通过此地,成功的翻越到关墙之上。
最终的结果,居庸关陷落!
正是清楚这一点,即便已与犬戎人鏖战了一天一夜,体力、精力皆以透支,但薛龙依旧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疯狂的挥舞战刀,再砍死了两名冲上来的犬戎人以后,更是直接将战刀丢弃,扛起了竖立在关墙之上的旌旗大纛。
大纛上写着一个夏字,它代表了大夏的荣耀。
而大纛的重量,也远非常人所能承受。
即便薛龙在整个居庸关内也是出了名的天生神力,但在他扛起这需两人合抱,重达千斤的大纛以后,依旧是累的气喘吁吁。
但,薛龙却不敢迟疑。
他咬紧牙关,手臂青筋暴起,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大纛抡起,对着那些犬戎人就狠狠的砸了过去。
“小心!!”
薛龙这一击,远远超乎了犬戎人的预料。
他们惊恐万分,可怎奈关墙之上并无任何闪避的位置。
面前这千斤大纛,犬戎人也只能以他们的血肉之躯来硬抗。
不过好在,此刻登上城垛的犬戎人已有了一定的数量。
在发现薛龙抡起大纛,对他们展开这恐怖一击之后,几名犬戎力士越众而出,在大喝一声之后,同样是丢掉了手中兵刃,双臂青筋暴起的撑了起来,准备抵挡这雷霆一击。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这片城垛之上响起。
犬戎人虽悍勇,且做足了防备,但他们还是太过小看惯性的力量。
在惯性驱使下,大纛仿若天兵神将手中的巨锤,狠狠的轰击在了这群犬戎人的身上。
最先遭殃的,是那几名上前抵挡的犬戎力士,他们直接就口吐鲜血的被当场轮飞,而后又砸倒了自己后方的友军。
相比于这些人,更加倒霉的,还是那些刚刚登上城垛,站在外沿的犬戎人。
在这无双巨力之下,直接被友军撞下了城头,在发出一阵阵绝望的惨叫之后,彻底杳无声息。
这一击!不光震慑住了犬戎人,同样震慑到了跟在薛龙身后,赶来支援的居庸关守军。
他们愕然的看着前方,那些原本凶悍无比,如今却是人仰马翻的犬戎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将军神力!”
“将军神威盖世!!”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了激动的怒吼,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守关将士,激动无比的大吼了起来。
反观城垛上的犬戎人,这一刻却是被吓的面色苍白,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狂喘了几口粗气,可下是将翻涌的血气压下去。
他不敢怠慢,连忙呲着牙,对左右大吼道:“还傻乎乎的等着干什么?快!冲上去,将这些杂碎全都给我赶下去!”
薛龙的大喝,让左右守关将士如梦初醒,他们纷纷操着手中武器,对那些犬戎人冲了上去。
正所谓一将乃三军之胆。
有了薛龙珠玉在前,将士们士气大振,很快便将这些被薛龙一击打到胆寒的犬戎人赶下了城墙。
轰!的一声巨响,犬戎人的云梯再度被推翻,薛龙险之又险的在关墙即将失陷之际,将它成功的拉了回来。
看了一眼兴奋庆祝的士兵,薛龙的表情却十分凝重。
他朗声大喝道:“快!马上告知大帅,东南段关墙危险,急需守关器械、兵甲增援!”
几乎就在薛龙话音落地的同时,不远处,又是一阵杀喊声传来。
犬戎人,再度攀登上了以摇摇欲坠的居庸关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