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田彬心中已升起了浓浓的后悔之情。
他暗恨自己为何一定要来长安,为何一定想着要手刃楚逸。
如果当初他肯听吴王的劝告,哪里会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原本田彬还以为,他不怕死,为了给儿子复仇,即便身死他也心甘情愿。
可真当他承受到了这种远超死亡的痛苦折磨以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志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坚定。
这种钻心的疼痛,完全可以击溃任何一个人的意志。
此刻的田彬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激怒楚逸,然后让他在愤怒之下给自己一个痛苦。
但让田彬绝望的是,楚逸完全无视了他。
此刻的楚逸,已经来到了袁杰的身前。
“把头抬起来。”楚逸神情淡漠的说道。
听着那毫无任何感情的命令,袁杰浑身颤抖,尽管心中不愿,可还是不受控制的抬起了头,怯懦的看向楚逸。
在他的眼中所看到的,是一双藐视天下众生的双眸。
“本皇若是没记错,你刚刚还说过想要亲手杀了本皇,为你的族人报仇吧?”
楚逸轻蔑的说道:“本皇现已站在你的面前,你为何又怕了呢?”
“当初,你在楚恒面前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那股气概哪去了?你认为胜券在握,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的豪气又哪去了?”
在楚逸的叱问下,袁杰浑身颤抖不止。
他不清楚,自己这到底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当死亡的恐惧真正降临在他的头上以后,袁杰才终于认清自己。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视死如归的英雄豪杰。
他,只是那个有一点小聪明的袁家少爷。
当田彬第三声惨叫传来以后,袁杰的心里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毫无征兆的站起来了身来。
这个动作,使得护卫在楚逸左右的黑卫纷纷上前,摆出了一副随时进攻的架势。
小心的看了一眼黑卫,袁杰噗通一声,跪在了楚逸面前。
然后,他以最卑微的方式,将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颤抖着说道:“草民只求太上皇开恩,放草民一条生路。”
“无论太上皇您想知道什么,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恰在此时,第四根银针刺入了田彬的手指,引得他又是一阵嚎叫。
可即便是如此,田彬仍旧愤怒的扭过了头,对着袁杰怒骂道:“你这贪生怕死的小儿,老夫我错信了你!”
袁杰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田彬,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那被插入四根银针,血流如注的手指扒在地上的画面。
行刑的黑卫技术十分高超,尺长的银针,竟让他生生捅到了底,使得田彬手指连弯曲都做不到,就好似被人给串了起来一般。
如此恐怖的一幕,吓得袁杰脸色一阵惨败,他连忙转过了头,不敢再看。
“饶命!求太上皇饶命!!”
袁杰疯了一样,拼命的对楚逸磕头,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消除他心头的恐惧。
而在磕头的同时,一股热流沿着他的下半身流淌了出来,袁杰已被当场吓尿。
“没用的废物。”
楚逸冷冰冰的说道:“带下去,严加拷问,然后将结果给本皇送过来。”
从乾坤宫离去至今,算一算已过了整整半个时辰还多,楚逸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对师徒的身上。
文帝!才是最为重要的。
简单的交代了两句,楚逸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云飞紧随其后,跟着离开的还有现场的禁军。
而黑卫则是被留了下来。
他们一队人继续在现场监督田彬受刑。
另一队人则是拖着已经被吓到瘫软无力的袁杰返回卫所。
雨夜当中,田彬的惨叫与袁杰哭嚎逐渐消散,仅剩密集的雨点掉落之声不停的响起。
乾坤宫内,灯火通明。
凡事达到了入殿品级的文武皆在场,各个神情恭顺。
而当楚逸返回之后,无论本就归属于他凉宫派系的官员,还是吕儒晦手底下的文官集团成员,皆在第一时间对他叩首见礼。
“臣,叩见太上皇。”
楚逸龙行虎步,并未有所停留,只是点了点头便算作对众人的回应。
来到张元吉身前的时候,楚逸停下了脚步,看了他一眼。
张元吉将头深埋,不敢与之对视。
都是明白人。
当文帝苏醒的消息传来以后,张元吉就已清楚,大势已去。
此前他拦截吕儒晦,也不过就是垂死挣扎罢了。
而现在,吕儒晦都低头了,他们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纵是心有不甘,张元吉也只能乖乖的认命,最多祈祷楚逸不要斩尽杀绝罢了。
“张大人的心情,可是不好?”
楚逸的询问,更是让张元吉憋闷到险些吐血。
“劳烦太上皇费心,臣还好。”
好似完全没听出张元吉言语间的郁闷,楚逸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就行!张大人可是我朝廷栋梁,肱骨之臣,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是。”
“否则,若是心有积郁,最终弄出病来,损失的不还是我朝廷?张大人认为,本皇说的是也不是?”
张元吉快被气疯了,但眼下的他只能低头,不敢表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敬。
“太上皇教诲的是,臣受教了。”
楚逸冷然一笑,打算继续前进,可才迈出了一步,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而张元吉心中暗骂的话语才骂了一半,又马上给憋了回去,他深切怀疑,楚逸就是故意在折磨他。
“对了,本皇突然想起来,今日为何没看到王阜王大人呢?张大人可知道,王大人去哪了?”
楚逸的询问,让张元吉精神一阵紧绷,他连忙道:“回太上皇,臣也不知王大人去哪了。”
“不过,臣到是记得,王大人素有风寒旧疾,今日暴雨,潮气重,许时候王大人的旧疾犯了,在家中静养呢吧。”
楚逸目光如炬的盯着张元吉,没有半点表情流露,让人看不出他内心想法。
“若是如此,那确实需要静养,毕竟王大人的年岁也不轻了,折腾不起。”
“不过……为何本皇听人说,在国库附近见到了王大人的踪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