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之下,眨眼的功夫,楚逸二人便被雨水淋透。
扭过头,楚逸想要从赵瑾的手中接过雨伞为霍璃遮挡一下,却被她阻止。
“你我既为夫妻,自当同甘共苦。”
听到这话,楚逸大笑。
“璃儿说的对,到是本皇着相了!”
二人并肩,踏上了拱桥御道,而在楚逸的左右,便是以张元吉为首的各部大员。
所有的朝臣都低着头,没人去看,或者说是不敢去看楚逸。
直至来到了拱桥前沿的张元吉身边,楚逸这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朝臣。
“本皇一路走来,三公、九卿,各部官员上至公卿、下至署吏,皆有人来。”
“你们,可都是来反对本皇的吗?”
站在队列最前段的张元吉踏前了一步,面色平静的直视楚逸,朗声道:“还请太上皇退位!”
“请太上皇退位!”
数十名朝臣,异口同声,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滂泼的雨势。
而就在此时,一道惊雷落下,闪电好似游龙,在半空翱翔,将黑夜照亮的犹如白昼。
在这毫无征兆的雷鸣下,现场众人皆看到了那站在瓢泼大雨中,楚逸冷峻的面容。
同时,楚逸也看清了这些官员的表情。
官员们有的沉重,有的畏惧,不过更多的还是冷漠。
似乎,他们已经笃定,今日的楚逸,无论如何都过不了这一关。
一声声请太上皇退位的山呼,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笼罩于半空之间,狠狠的压在楚逸心头。
霍璃转首,看向楚逸的侧脸。
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霍璃却可从二人十字相间的手掌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这并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不知为何,霍璃突然感觉一股热血涌上了心头,让她不吐不快。
虽然,以她的身份,并不适合在此去说些、做些什么,但她依旧开始开口说道:“放肆!”
一声娇斥,声若翠柳,在这充满了肃杀之气的雨夜中,平添了一股清爽。
此刻的她虽如同雌凤初鸣,还无比的稚嫩,但却已隐隐有了母仪天下之势。
“太上皇乃我大夏至尊,非陛下亲令,无人可行废立之举。”
“尔等身为我大夏朝臣,食君之禄,却不思报效国家社稷,造福江山黎民,每每只想着自己的蝇头小利、结党营私、勾心斗角,而今竟还敢妄想逼太上皇退位?”
霍璃凤眉含煞,白腻的脖颈高高扬起,对着群臣呵斥道:“你们饱读圣贤之书,那些圣贤的教诲,难道都吃进狗肚子里了吗?”
霍璃的训斥,让下首群臣无言以对。
张元吉眉头紧锁,早在来此之前他就已料定楚逸不好对付,也知道他必然有所准备,甚至直接爆发武力冲突的可能他也都想到了。
不过,张元吉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这一刻站出来的并不是楚逸,而是霍璃!
霍璃的一番训斥,让张元吉感到有一些棘手,不知如何应对。
而就在这时,一名站在拱桥上,急于求成的官员踏前了一步,说道:“此言差矣!”
“我等所读的圣贤书中有言,君贤则臣忠,若君不贤,而臣则更要忠。”
“只不过,此忠并非是对君之愚忠,而是对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之忠!”
“君主昏庸无道,我等臣子必要以一腔热血行死谏之举,只为保江山社稷不失,百姓黎民安泰。”
“如此,方为圣贤书中之真谛。”
这个人的话,让许多本还心虚不已的官员连连点头,安定了他们的心神。
此番话,有理有据,不光是抹消了他们的叛逆之举,反而将他们的行为给抬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少人为此深以为然,认为这话算是说道了他们的心坎上。
而那名官员也是非常的得意,认为凭自己这一番言论,在今后的仕途上必然是一片坦途。
霍璃冷眼看向他,眸光淡漠,就好似在看一个蠢货。
她淡淡的开口说道:“你说君主昏庸?那我到是想问问,君主昏庸在何处?”
“这个……”
这名官员闻言一愣。
如果霍璃问的是君主残暴,那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无数条,毕竟楚逸杀的人实在太多了。
虽然最后都证明,楚逸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但凡事一张嘴,只要他嘴巴一歪,还不是怎么说怎么算。
可问题是!现在讨论的,是昏庸!
六年前暂且不论,毕竟当时楚逸虽登基,但没发布过任何的政令,并不足以让人看出他的施政能力。
就只说这一年的时间,从楚逸成为监国太上皇以后,在朝政的处理上确实让人挑不出任何的瑕疵,即便他们刻意为难,楚逸依旧可以将繁杂的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
仓促间,让他凭空捏造出楚逸的昏庸来,他还真就想不出什么。
“怎么?答不出么?”
霍璃步步紧逼:“你若有理,大可明言,让大家都听听,太沙沟湖昏庸在何处。”“可你若无理……”说道这里,霍璃俏脸一沉,口中含煞的说道:“那你就是诽谤君主,按律当诛!”
按律当诛!
这四个字,伴随着霍璃那清脆的口音说出,竟好似雷鸣灌耳,让那名官员一屁股就坐在了满是雨水的地面上。
他被吓破了胆。
慌乱之下,他更是手脚并用的向后退去。
可毕竟,此刻的他是在拱桥之上。
拱桥的边缘,每十厘米的间隔,便有一个白玉挺柱作为装饰,支撑着上方的扶手。
退到了边缘,他一手摸空,更是吓到脸色大变。
而就在此时,霍璃清冷的呵斥声传来:“来人!”
“卑下在!”几名身披铠甲,随楚逸一路从太庙走来的禁卫上前。
“将这个胆敢诬蔑太上皇,无君无父的家伙拿下,就地处决!”
一声令下,清冷且决绝。
这一刻的霍璃,尽显将门虎女风采,更让人感觉好似无双女帝,让人不敢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