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儒晦的一番话,让楚恒的面色一阵阴晴不定。
他攥紧了双拳,不忿的说道:“左相的意思我都明白。”
“但我前一刻还在天上,眨眼间就被踩到了泥地当中,这么突然的身份转变,我无法接受!”
“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吕儒晦冷声道:“一个王爵之位怎么了?这是你想要的吗?还是说,你只是想做一个太平王爷?若如此,你又何苦与老夫合作?”
“你的目标,从来都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那个可凌驾于万人之上的至尊之位!”
听到这话,本还阴郁的楚恒双眼再度变的一阵火热,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他激动的点了点头:“左相说的不错,我的目标,并不是什么狗屁王位,而是那九五至尊之位!”
吕儒晦的表情舒缓了稍许,说道:“既然知道,那你就应该将这份圣旨上的内容给无视掉。”
“这东西,只要老夫不承认,你自己不承认,那他就是废纸一张!”
“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一切便将准备就绪,等时间一到,你就率大军兵临凉宫,让楚逸在你的面前俯首称臣!”
“有了这些,区区一个上王的称为,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吕儒晦拍了拍因激动,而浑身颤抖的楚恒,继续道:“记住,你唯一的目标,就只有黄袍加身!”
在吕儒晦的劝说下,楚恒口干舌燥,他舔舐了一下嘴唇,问道:“左相,那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
“再写一篇檄文!”
吕儒晦表情阴冷的说道:“太上皇无道,你身为大夏皇族,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上皇就这么糟蹋祖宗的江山社稷,所以你打算动用一切手段,不惜牺牲性命,也要阻止太上皇,让他退位!”
“而这,正是你起兵造反,兵谏凉宫的大义所在!”
听到这里,楚恒一阵激动,可紧接着又迟疑了起来:“楚逸那狗贼的檄文已经发布了出去,我如果在这个时候发布檄文,那这个效果……”
“你只管安心写好檄文即可!”
“老夫有把握,让全天下的百姓,率先看到你所发布的檄文!”
说道这里,吕儒晦略有自得的说道:“你不要忘记,这大夏的朝政,数十年来一直都由老夫来把持,下面的门生故旧遍及各地。”
“他的圣旨?只要老夫不认,那就没人理会。”
“但如果是你的檄文,下面的人谁都不敢怠慢!”
吕儒晦这一番话,终于是让本还恼怒的楚恒安稳了下俩。
外界,也因为这一则圣旨掀起了轩然大波。
从最底层的百姓,到一半的商贾、地主、士绅乃至官员,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这则圣旨,还有圣旨当中的吕王。
一些嗅觉敏锐的人,更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而相比于外界,皇宫内部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异常的平静,有条不紊的重复着往日的作息。
先是凉宫发文,让治栗内使府拨款,给苍山受害的所有百姓家人都发放抚恤,这一点让长安城内的百姓无不叫好。
其次,为了筹备即将到来的大婚。
凉宫上下也是异常的忙碌,好似那则圣旨就从来都没出现过,或是没人在意过一般。
而就在这种平静之下,笼罩在长安城上空的肃杀之气,亦是变的越发浓郁。
不少有心人发现,城内的生面孔,在这两天之内突然增多了许多。
当然,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还不足以引起大家的注意。
对城内百姓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即将到来的太上皇大婚!
古代,本就重视子嗣的传承。
而要传承子嗣,那首先就得成婚。
尤其,对皇族,尤其是眼下楚逸兄弟二人这种情况的皇族来说,子嗣那更是大过天的事情。
没有子嗣,他们这支代表着正统的皇族,就很有可能绝嗣,继而使得皇权旁落,大夏变天。
如今,楚逸的大婚在即,对象更是名满天下的霍家之女,这自然就是当下长安城内最大的事情。
哪怕这件事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传扬了出去,经过了长时间的发酵,可随着婚期一天天的临近,百姓们这才惊讶的发觉,这场大婚究竟有多么的隆重!
毕竟,当今天子久病在床,指不定哪天就要驾鹤西去。
而作为他唯一至亲血缘的兄长,如今手握大权的太上皇楚逸,无论是在法理上,还是在身份地位上,都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选。
所以,眼下的太上皇,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大夏皇帝,而他的妻子,也将成为那个母仪天下的第一女人!
当婚期仅剩下两天的时候,各种繁琐的礼仪接憧而至。
在这一日,夫家的长辈会率先到女方家中下聘,即便是皇室,也不能免俗。
而楚逸并无什么至亲长辈,最终也只能让身为皇后的吕嬃代劳。
这,也是吕嬃成为皇后以后,第一次离开了皇宫大内。
皇后的銮驾在前,楚逸的车架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在禁卫军与仪仗队的拱卫下,来到了霍家门外。
霍府上下,早已为此准备多时。
不光是门庭被粉饰的焕然一新,就连临街的路面,也被清扫的一尘不染。
甚至,那些普通的仆役,也都换上了一套新衣,穿戴整齐的恭迎着皇后、太上皇的驾临。
当头戴凤冠,身披华服的吕嬃在楚逸搀扶下,缓缓走下凤辇之后,以霍龙为首。
霍风、霍璃,连同霍家的所有仆役,纷纷跪地叩拜。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太上皇,皇后娘娘、太上皇,万年!万年!万万年!”
妆容精致的吕嬃面颊上待着少许憔悴,可依旧按照流程,走完了全部的仪式。
待仪式结束,她这才淡淡的说道:“平身。”
“谢皇后娘娘!”
一番流程下,在门外的迎接终于结束,一行人走入了霍家早已妆点好的内堂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