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太上皇,此次臣代您收受的贺礼,不仅仅只是朝中文武,许多地方上的藩王,也都派人送来了贺礼,且大多都是一些珍宝,价值有高有低。”
“唯独……”微微一顿,聂涛小心的看了看楚逸的脸色,这才继续道:“吴王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听到聂涛的汇报,楚逸眉头一挑。
楚逸身为大夏太上皇,身为尊贵,可以说是代表着一国之威。
而那些藩王,大多都是他的叔伯长辈,太上皇大婚,无论他们愿是不愿,必要的表示那也是要做的。
现在,其他各路藩王都将贺礼送了过来,唯独吴王那边毫无动静,这里面的含义可就太深了。
楚逸甚至怀疑,那不安分的吴王当真脑瘫到了如此程度,会在这种小事上给自己难堪?
就算他达成了目地,又有什么好处?
到了他们这个阶层,岂能如此意气用事?
而就在楚逸还在思索吴王目地之时,宫门外传来了通报声。
吴王的贺礼,竟在此时送到了!
楚逸起身,一边走,一边对聂涛说道:“走,陪本皇去看看,吴王这姗姗来迟的贺礼,到底有什么名堂。”
带着聂涛,还有小跟班赵月娥走出了正殿,楚逸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架马车。
马车上是一口体积很大,且非常精致的箱子。
箱子被密封,并未开启,谁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跟随马车而来的,则是吴王府上的两名幕僚。
二人见楚逸从殿内走出,连忙上前下跪叩拜:“草民张凯、王勃,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叩拜之后,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说道:“草民等,奉吴王之命,特来为太上皇大婚送上一份贺礼。”
楚逸没搭理那个山羊胡子,只是默默的看向马车上那大到夸张的箱子。
但凡旁人送新婚贺礼,都会妆点的十分喜庆。
要么就是红绸绢布,要么也会帖上几个喜字以表欢庆。
而这口箱子,虽是精致,却周身呈黑灰色。
甚至,因为其是长方形,且体积过长,看起来更像是一口棺材。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心思通明。
当楚逸将目光放在箱子上以后,所有人都看出了问题。
吴王这贺礼,已经不是什么走心不走心的问题,而是刻意挑衅了!
聂涛小心观察了一下楚逸的脸色,略作纠结,这才站出来对那自称张凯的山羊胡男子说道:“吴王所送贺礼的清单何在?”
叩拜完毕后,张凯二人就已起身。
他撇了聂涛一眼,以略带不屑的口吻说道:“贺礼仅此一份,不需清单。”
聂涛闻言,眉头立时皱起,大感不爽。
吴王送的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只看这箱子的造型,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现在,太上皇没发话,身为臣属的他,自当站出来表达主子的不满。
想到这里,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冷声道:“既无清单,也当有个名目。”
“太上皇大婚,乃是普天同庆的大事,你们吴王就是如此敷衍的吗?”
“如此这般,让本官如何记录?莫不是,吴王就打算让本皇直接记下,送太上皇黑箱子一口?”
“若真如此,丢的也只能是吴王的脸面!”
聂涛这一番话说,说的不卑不亢,极为漂亮。
他既表达出了凉宫对此的不满,又让吴王这边无言以对,楚逸看在眼里,十分满意。
对面的张凯听闻此言,挑衅的神色立时不见,表情微微一滞。
他知道吴王是有意戏弄太上皇,但却不想因此给吴王招来不要的嗤笑,乃至是鄙夷。
真要是这样,他也就不用回去交差了。
张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礼物自在箱内,我家王爷给太上皇送的,乃是王爷亲自狩猎,所获白虎皮一张!”
虎皮?还是白虎?
楚逸眉头微微一挑,说道:“将箱子打开。”
聂涛闻言,立刻命令两名侍卫跳上马车,将箱子开启。
当箱子被掀开以后,里面顿时就传来了一股扑鼻的腥臭之味。
两名侍卫错不及防,当场就干呕起来。
旁边的人见状,连忙上前,见到的赫然是一头早已腐烂发臭,布满了苍蝇等蚊虫的老虎尸体。
侍卫们连连挥手,将那让人看到头皮发麻的苍蝇驱散,终于看到了老虎的全貌。
老虎,确实是白虎。
但眼下的虎皮,已看不出半点白色,身上布满了刀伤,还插着数十支利箭,显然是被人猎杀以后,连收拾都没收拾,就直接丢入了这口箱子当中。
彭城距长安足有数千里之遥,即便是快马加鞭,按照如今的脚程来计算,那也需半个月的时间。
而现在,天气炎热,这半个月内老虎的尸体被闷在箱子里腐烂发臭,那模样、味道,可想而知。
聂涛看到如此一幕,顿时大怒。
挑衅!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此事若被传扬出去,整个凉宫,都将成为全天下最大的笑柄。
还不等暴怒的聂涛发作,张凯便有恃无恐的说道:“太上皇,我家王爷说了,白虎乃祥瑞,虎皮唯有身份尊贵者放可触之。”
“放眼天下,身为最尊者,当属太上皇您莫属。”
“故,我家王爷特意有交代,将老虎的尸体运来,由您亲手剥下虎皮,这才算对得起此祥瑞馈赠。”
楚逸面无半点表情,缓缓抬步,从台阶上走下。
只是这一步,就让聂涛那到了嘴边的怒斥给吞了回去。
太上皇没说话,他可以代表太上皇开口。
而现在太上皇已经又了动作,那他就只能乖乖的在一旁呆着。
看着眼前的老虎尸体,楚逸嘴角微微上扬,并未破口大骂,也没喊大喊杀,只是一步步的冲高阶上走下,眸光森冷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