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相同的身份背景,注定将要掌控万万人之上的无双权柄,还有那相差不大的年纪。
如此多的相似之处,却并未让这二人升起丝毫的惺惺相惜之感,反而像是两头各自守护着彼此领地的猛虎。
一甩脱了稚嫩的猛虎,一旦亮出它们的獠牙利爪,那就绝不可能是嬉戏玩闹,而是准备殊死相搏,直至一方倒下。
长身而立,气度非凡的完颜统康目光灼灼的看向楚逸,他的嘴角挂着一浅浅的淡笑,缓缓开口说出了二人会面之后的第一句话。
“大夏承秦、汉之制,自诩为礼仪之邦,今见了本王这远道而来的客人,作为主人的大夏太上皇难道不应该亲自迎接本王入殿吗?”
在场足有百人,无一不是身处大夏、犬戎金字塔顶尖的存在,不过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只言片语。
完颜统康乃犬戎大皇子,其更是直接点名大夏太上皇,在这种情况下,能回应他的只有一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楚逸淡然一笑,回道:“大夏的礼仪,只用来招待朋友,而非豺狼野兽!”
华夏以龙为图腾信仰,草原民族也同样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图腾信仰。
如匈奴尊狼为神,犬戎奉熊罴为尊。
将熊罴视作信仰的犬戎人,历来都崇尚无力为尊,弱肉强食。
而此刻,楚逸说的这一番话语带双关,到是让在场的所有犬戎人都十分的窝火,可偏偏又无从反驳。
唯有完颜统康毫不在意,他淡然一笑,回道:“如此看来,大夏太上皇是不欢迎本王了?”
“你说对了。”
楚逸点了点头,正色道:“的确是不欢迎。”
“大夏,犬戎,本为世仇,你我两国彼此数百年来死在对方手中的尸骨,足以从犬戎王庭铺出一条直抵长安的道路。”
“如此血海深仇,本皇还说盛情欢迎你们,这话大皇子你信吗?”
完颜统康认可的确认道:“大夏太上皇说的不错,不过这由尸骨所铺设而出的道路……”说道这里,他玩味一笑,继续:“当是大夏人占据了绝大多数吧?”
“所以,这份仇恨,也只是大夏单方面对我犬戎而言,不能说成你我彼此。”
“大皇子说的好!”
完颜统康话音才刚落地,其后方一个壮如铁塔般的大汉便放肆狂笑起来。
此,正是护卫完颜统康的犬戎万夫长,拓跋力微。
在拓跋力微的带领下,犬戎使团内的其他成全也都跟着狂笑出声,表示出了对大夏的不屑。
如此表现,顿时就让殿内尚有一丝自尊、民族自豪感的大夏官员涨红了脸。
然而。
完颜统康的这一番话,正如楚逸刚刚那句一般,都是一语双关,让人根本就无从反驳。
纵观大夏与犬戎纠缠这数百年的历史,除了建国之初那百年间,其他的时间基本都是以大夏吃亏为多,这是不争的事实。
高阶上首,楚逸双眼微眯,神情郑重。
自信到自负,跋扈到狂妄,有恃无恐到肆无忌惮。
这,便是楚逸对完颜统康的第一印象。
从完颜统康那看似温文儒雅,气度不凡的外表下,楚逸看到了一个狂傲到没有边际的人格。
他的出身尊贵,降生的那一刻便被当做犬戎的未来可汗而培养,再加上犬戎近年来越发强盛,他这辈子恐怕连挫折二字要怎么写都不知道。
而其自身,亦才华横溢,年富力强。
如此人物,称之为位面之子都不为过。
不过,楚逸是绝对不会任由此等人物嚣张下去的。
对着赵瑾摆了摆手,楚逸淡淡的说道:“把本皇准备的礼物,给大皇子送过去。”
赵瑾先是对楚逸躬了下身子,然后取出了一个由黑色布袋所包裹的盒子。
盒子四四方方,谁也看不出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赵瑾捧着盒子来到完颜统康面前,说道:“此乃我家太上皇为大皇子准备的礼物。”
深深的看了一眼盒子,因不确定里面到底是何物,完颜统康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示意后面的拓跋力微上前。
得到主子示意,拓跋力微连忙接过盒子,将其打开。
左右的犬戎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这神神秘秘的盒子里到底装着个什么东西。
待拓跋力微将盒子打开以后,一股浓郁的恶臭、腐烂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一些靠到近前的人顿时发出了惊呼,甚至还有几个当场呕吐出来。
黑色盒子里,赫然是一个已严重腐烂,让人看不出面容的人头。
这颗人头,已腐烂到露出了累累白骨,干瘪的血肉覆盖在白骨上,看起来狰狞、恐怖,在白骨与血肉的连接出,更能见到不少白色的蠕虫缓缓扭动。
如此一幕。
别说是普通人,便是杀人如麻的犬戎勇士,也同样看的头皮发麻。
拓跋力微作为掀开盒子的人,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被吓了一跳。
惊悚之后,便是大怒。
拓跋力微扬起头,对着殿内高阶上的楚逸怒吼道:“你想谋害我家大皇子?”
楚逸不带丝毫感情的甩出了两个字:“掌嘴。”
啪!啪!啪!
出手之人,正是交付了盒子的赵瑾,他在拓跋力微毫无反应的情况下,便在楚逸话音落地的同时,连续甩了他三个耳光。
尽管赵瑾的身形矮小,站在雄壮的拓跋力微面前犹如孩童,但若单论个人实力,其二人却是与身形正好相反。
别说是反抗。
就是躲闪,拓跋力微都难以做到,就结结实实的被左右开弓的扇了这三下。
倍感羞辱的拓跋力微大吼一声,双目血红,抬手就对赵瑾抓了过去。
赵瑾冷笑连连,也不退让,挥掌便迎了上去。
二人拳掌相交,发出了一阵沉闷的碰撞声。
紧接着,拓跋力微便闷哼了一声,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砂锅大的拳头止不住的颤抖、摆动,显然被震得不清。
反观赵瑾,神色不便,脚步未移,一副云淡风轻状。
二者强弱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