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本皇上次让你联络军中旧部的事情,进展如何?”
见到霍龙,楚逸开门见山。
将心中的疑问暂时压下,霍龙连忙答道:“回禀太上皇,臣已在办了。”
“其中,多数与老臣有旧,或是与先辈有旧的将领皆表示,愿为太上皇效力,其余的山尚在沟通当中。”
“沟通?”
楚逸闻言冷笑道:“那些尚在沟通的,应该都是如今掌控了实权,手握兵马的藩镇大将吧?”
见楚逸仿若开了天眼一般,一语中的,霍龙只能苦笑着点头。
“太上皇英明,确是如此。”
对霍龙的回答,楚逸不感有丝毫的意外,他神情淡漠的说道:“这很正常。”
“本皇曾在一篇古籍上看到一句话,上面说的很好。”
“屁股,决定了脑袋!”
“这句话虽然粗俗,但也确切的表明了当下实情。”
“这些拥有着身份地位,手握大军的既得利益者,自是不肯轻易改变现状,除非他们能确定,做出改变以后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霍龙露出了赞同的表情,旋即又语气沉重的叹息道:“这里面有许多人,其目光非常短浅,只是安于现状,却不知一旦被那些文人掌控了大局,对他们实则便是灭顶之灾。”
文人治军,此虽无先例,但身为一名沙场宿将,又久经朝廷历练,霍龙却已可看出其中的关键。
一旦真若如此,那所谓的武将……只能成为牵线木偶,而大夏的军备,也将被那些连鸡都没杀过一只的文人,彻底拖入不可自拔的深渊泥潭,直至整个国家都因此而消亡。
接过赵月娥递过来的清茶,楚逸抿了一口说道:“世人目光短浅者占绝大多数,此乃人之常情。”
“如果可以利诱,侯爷不放对那些镇军守将行此利诱之策,允诺给予他们一定的好处,本皇也可为此兜底,亲自承诺。”
“眼下,局势紧张,此法虽不是长久之计,但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将他们推到对立一方。”
说着,楚逸转动着手中的茶盏,看着上面不断晃动的两篇清叶,幽幽道:“不过,侯爷也要对此做出分辨。”
“那些人是可用的,哪些人是不能用的,又有哪些人是能被利诱而无法重用的。”
“这些,待日后朝局稳定,本皇自会一一清算。”
楚逸的语气,听起来就是闲聊家常,但内里所蕴含的杀意却是无比浓郁。
看着举手投足之间,已带有帝王风采的楚逸,霍龙连忙躬身道:“老臣遵旨。”
随着遵旨二字落下,这个话题也算告一段落。
霍龙并未离去,而是在略作斟酌以后,缓缓说道:“太上皇,今日之事,怕是难以收场啊。”
“这已经是最好的收场方式了。”
楚逸眼中闪过一抹戾芒,沉声道:“皇后会出现,这确实打了本皇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楚河那小子还是太年轻,心浮气躁,急于表现,掌控权利,否则本皇也抓不住这个机会对其反戈一击。”
皇后亲自下旨,软禁太上皇,在情理上虽是让人难以接受,但在法理上到也说的通。
不过,即便是如此,楚逸也绝不可能束手就擒,乖乖的交换国政大权。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别无选择,唯有宫变。
而一旦宫变,楚逸就只能凭借一个杀字,杀掉一切胆敢反对他的人,然后登基复位。
可一旦楚逸这么做,不说因为他以鲜血登基上位,无法得天下人心,便是朝廷也会因短时间内损失大量的官员,而陷入混乱,乃至停摆的状态。
如此,天下必将大乱。
如吴王等,各路蠢蠢欲动的藩王现在就是不清楚朝廷的虚实,所以还只是在不断的试探。
而楚逸要真弄了这么一下子,那根本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求之不得的借口,且彻底暴露出朝廷内部的情况。
如此,他们完全可以打着匡扶社稷,勤王救驾的名义出兵。
先不说以如今朝廷的力量能否挡住这些藩王。
只要藩王一乱,那些同样怀有野心的叛军,如天师道等,也必然会趁火打劫,如此一来,天下皆乱,犬戎、匈奴等如豺狼一般的外地,又岂能放过这个时机。
三百载大夏江山,必会轰然倒塌。
这,是楚逸在万不得已之下做出的垂死一搏,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可偏偏,就在楚逸骑虎难下的时候,楚河跳了出来,他主动牺牲自己的性命,将所有的矛盾点都集中到了吴王一个人的头上。
楚河不死,则大夏三百载国祚必亡,但楚河一死,楚逸要考虑的就只有吴王一人,这情况完全不可同日而与。
这,也正是为何楚逸毫不留情,当场弄死楚河的原因所在。
除此,更是逼得吕儒晦在被迫之下亲自出手,占尽优势亦功亏一篑,向自己点头认输。
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不过……”楚逸将手中茶盏放下,毫无表情的说道:“以吕儒晦的性格,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若本皇所料不错,他必会铤而走险,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听到这话,霍龙心中一凛,顿时就想明白了楚逸为何一见面,就问自己联络军中旧部的缘由,明显是如今的局面,已经危机到了让楚逸不得不考虑兵戎相向的那一步。
深吸了一口气。
霍龙表情凝重的问道:“太上皇对此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