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虎安哲确实是死了,大规模的械斗也有,同样也有不少人因此死伤。”
“不过……”打断了吕儒晦的询问,楚逸意味深长的看向他,缓缓道:“这,并非是意外!”
“他们身为犬戎使者,理应在我大夏恪守为客之道,可他们非但不约束己身,更纵容手下强抢民女,残害我无辜百姓。”
“如此事件,让本皇撞个正着,本皇身为大夏监国太上皇,统管天下万民,岂能无视之?”
原本,吕儒晦还打算借题发挥,兴师问罪。
可不曾想,楚逸这么一番反问,反而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旁的甘汤见场面陷入了僵持,他连忙上前道:“太上皇,无论如何,对方乃犬戎左贤王与其爱将,身份高贵不说,其更是代表了整个犬戎的脸面。”
“我大夏既为礼仪之邦,即便对方有错在先,也不应如此……”
“老匹夫!闭上你那鸟嘴!”
楚逸重重的拍在桌案上,闷响的同时对甘汤怒斥道:“犬戎人又如何?左贤王又如何?”
“礼仪?敌人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了,你跟他们讲礼仪,他们会理你吗?”
“那些犬戎人视我大夏如无物,辱我等为两脚羊,更肆无忌惮的残害我子民清白性命,你这还要去跟他们将礼仪吗?”
“本皇乃太上皇,代表着皇室,代表着整个大夏的尊严!”
“如此,本皇既见,管之又有何错?”
“还是说……”说着,楚逸以吃人的目光盯着甘汤,一字一字的继续道:“你甘大夫认为,无论怎样,我大夏都应恪守礼仪?”
被楚逸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甘汤是又羞又怒。
还不等他想到什么反驳之言,突然又听楚逸这么问,甘汤近乎本能一般点了点头。
见状,楚逸大笑,笑声却极其冰冷。
“好!好啊!”
“甘大夫,不愧为我朝中重臣,果然是老成持重的很啊!”
“既然如此,那本皇就干脆让人将你甘大夫的妻女全都拉过来,然后送给那些犬戎人,任他们肆意凌辱,将之折磨致死。”
“到时候……”冷笑一声,楚逸继续道:“就劳烦甘大夫你,去同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讲究咱们大夏的礼仪了!”
一直以来,即便是再激烈的冲突,楚逸也都控制着一个度,秉持着官场上的潜规则,最起码发怒也只是针对个人,而不会殃及妻女。
在官场之上,很多时候大家都恨不能一刀捅死对方,但也都彼此维系着这一份体面。
而今天,楚逸亲手将这份体面摔碎。
甘汤整个人都被骂傻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被骂的次数不多,基本也都来自楚逸。
但楚逸之前的斥骂,也只是针对他个人。
而这一次……甘汤还是如此被人当众羞辱。
他被气到浑身颤抖,那已破相,无比狰狞的半张脸都变的红润了起来,甘汤连连跳脚道:“太上皇如此折辱老臣,如此有辱斯文,就不怕让天下士子寒心,不怕被千夫所指吗?”
“指你奶奶个腿!”
楚逸抄起桌面上的砚台,对着甘汤就砸了过去,口中更是怒骂道:“你可知本皇在杀了术虎安哲那狗贼之后,百姓们有多么激动?”
“万民跪送!并非是因为本皇的身份,而是人心所向!”
由石墨打造的砚台极为沉重,狠狠的砸在甘汤脑门上,毫无防备的他顿时便瘫倒在地,口中发出了阵阵哀嚎。
剧烈的疼痛,让他直抽冷气,一张苍老的面皮也不知是因疼痛,还是愤怒而不断颤抖。
本还打算再争辩些什么,可当他见到楚逸起身后,那沾染在胸前的大片血迹,甘汤顿时就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是真的怕,楚逸在一怒之下,当场就给他砍了。
“太上皇!”
吕儒晦踏前一步,沉声道:“咱们暂且不说此事缘由。”
“眼下,太上皇您是快意恩仇,痛快了,但后面将如何处置?”
“若是因此事,而引发了两国之间的大战,那么太上皇您又当如何自处?”
吕儒晦声音冷漠的说道:“的确,太上皇有爱民之心,此乃天下万民之福泽。”
“然,古人言,三思而后行,太上皇您断不该,因一时的快意而不顾后果行事。”
“您所杀的,并非是普通犬戎人,不说他本身身份尊崇,就是此刻他具备的身份,那也是代表整个犬戎。”
“眼下正事尚未谈及,就先发生了如此事情,两国之间,又当如何处之?”
“今太上皇您为了几个百姓,怒斩术虎安哲,的确是让人拍手称快,便是老臣心中亦感快慰。”
“可若因此引来了犬戎的全面报复,两国大战动辄便是海量的银响、千万的兵卒性命。”
“如此,又如何体现太上皇您的仁爱?”
同样的一时间。
吕儒晦与甘汤用不同的角度来阐述,所造成的结果亦截然不同,足可见二人水平高下。
而这一番话,也并未引得楚逸如此前怒斥甘汤一般的唾骂,只是静静的看着吕儒晦。
“那么以左相之见,本皇当以顾全所谓的大局,对此事视而不见,委曲求全?”
吕儒晦点了点头:“便是出手,太上皇也不当如此冲动。”
楚逸闻言冷笑一声,眸光死死的盯着吕儒晦,从嘴里一字一字的说道:“老侯爷,你来告诉告诉咱们的左相,上次犬戎欲我大夏在边境发生冲突,缘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