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长安一路向东,出了函谷关,便进入司隶地界。
渠道三川继续前行,过东郡、济北郡、临淄郡,胶东郡,最终才抵达了楚逸此行的目的地,蓬莱县。
陪伴楚逸一道出行的,除了黑卫当中武艺最顶尖的一百名好手之外,还有整整八百禁军精骑,乔装分散的跟随在楚逸车马后方五里范围之内。
一旦有任何的紧急情况,这八百禁便可在第一时间内全部感到。
全副武装的他们不光携带了骑枪利箭,更是人手配备了只有边防军才使用,抵御外族的手弩,便是打上一场小型遭遇战都足够。
再加上随身伺候的赵瑾,楚逸的安全级别可以说被提升到了极致。
同样是陪伴着楚逸一道出来的霍璃,对如此奢华的阵仗感到很不适应。
“这么怕死,那你还出来折腾做什么?”
“好好的呆在长安,深宫大院里发号施令不就完了?还是说,凉宫的围墙,已经管不住你这个躁动的心,打算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见识见识咱们太上皇的威严了?”
霍璃的冷嘲热讽,让正掀起帘子看向窗外的楚逸轻笑了两声。
他放下窗帘,对霍璃说道:“哪来这么多屁话?本皇这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懂吗?”
“现在本皇一人身系大夏国祚社稷,岂能学那浪荡子一般,纵马天下而弃自身安危于不顾?”
“你就道理多!”霍璃不忿的撇了撇嘴:“明明是想效仿周文王那般礼贤下士,可又难掩自己怕死的本质,还偏要巧舌如簧的美化自己。”
“怕死丢人么?这天下,就没有不怕死的人。”
楚逸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尤其,本皇蛰伏了整整五年之久,好不容易快熬出头,有机会复登皇位。”
“天下的权柄、财富、美女一切一切,只要本皇想,皆可调动整个国家的力量为本皇提供,这个国家的万万黎民,皆受本皇一人掌控,常人八辈子都投不了这么好的一个胎,本皇又怎么舍得死?”
霍璃杏眼狂翻,对楚逸这恬不知耻的歪理邪说倍感无奈,可偏偏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最终也只能不忿的轻哼了一声,转移话题。
“淳于先生年前便从长安返回故里,之前你都不想着挽留,现在又巴巴的找上门去,若是最后没请动,或是干脆吃个闭门羹,你可别恼羞成怒了。”
“请淳于先生出山,这件事难度确实不小,本皇当然清楚。”
楚逸淡淡的说道:“莫说是本皇,便是当年父皇他曾三请淳于先生,甚至在他的草庐外等了一天一夜,震动天下。”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让淳于先生允了一个中大夫的空衔,始终不肯入仕参与朝政。”
“那你还来?”霍璃不解道。
“不来就永远没可能,但只要本皇来了,终归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况且,本皇也不是全无准备就冒然而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这件事若是成了,那对本皇的好处也是极大的。”
说道这里,楚逸对霍璃挑了一下眉:“你仔细想想,若是淳于先生在本皇的出面下,同意入仕为官,那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霍璃闻言,轻咬着樱唇细细思索,不过片刻后,以略带震颤的口吻说道:“天下士子归心?”
“不错!”
楚逸点了点头:“这才是当初父皇不惜耗费一天一夜,也要请淳于先生,今各路藩王亦想尽办法请他出山的原因,也同样是本皇所需要的。”
“淳于先生为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在世圣贤,一旦他选择了本皇,那么本皇便立刻得到了天下士子的支持,从此以后,本皇将有源源不断的人才,那就再也不用顾虑吕儒晦他们了。”
“简而言之,只要此事一成,本皇便有了正面抗衡吕儒晦等文官集团的直奔,而不用处处受到掣肘,放不开手脚。”
“届时,本皇的政令,没人敢忽视!”
说道这里,楚逸的声音越发深邃:“这,将是一把足以杀死吕儒晦的利剑!”
霍璃听的心中激荡不易,她正饶有兴致的打算再说些什么,却感觉马车的速度突然就降了下来。
紧接着,外面驾车的赵瑾便汇报道:“太上皇,前方道路上有人在斗殴。”
楚逸眉头一皱:“能绕就绕过去,绕不过去就将斗殴的人驱散,这点小事还用问本皇?”
赵瑾的声音再度传来:“太上皇,挨打的一方,似乎是咱们朝廷的役卒。”
役卒!那就是有着正规编制的朝廷公务人员,管理地方的兵卒。
兵卒挨打,这还真就是破天荒的新闻。
听到这话,楚逸眉头更是紧蹙,对这蓬莱令有了一丝不满之心。
无论缘由对错,朝廷的役卒能被人当街殴打,那就是县令的问题,传出去能笑掉大牙。
“把双方都控制住,带几个人过来文化。”楚逸冷声吩咐。
赵瑾应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马车外传来阵阵呼呵声。
不过片刻,喧闹渐止,楚逸走出马车,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被黑卫控制的十多人。
其中有三、四个,是穿着官差的服装,不过各个被揍的鼻青脸肿,衣衫破损。
另外的则是一群身材魁梧的汉子,即便被制住,依旧是一副义愤填膺,随时可能冲上去再度撕打的架势。
蓬莱乃临海郡县,地处渤海、黄海交界,渔业资源丰富,当地百姓多以渔猎为生,所以各个生的皮肤黝黑壮实,在这灾情连年之下,算是一个少有不被天灾影响的地方。
楚逸淡淡的扫了一眼下方众人,冷声询问:“何故殴斗?”
役卒那边,为首的一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此前他反抗的时候被一名黑卫用身份令牌砸了一鼻子的血,现在还后怕不已。
虽然他不认识楚逸,但只看对方气度不凡,有又黑卫随行保护,自是清楚面青这位贵气逼人的公子,其身份地位之尊贵,已经超越了他所能想象的极限。
他以最为恭敬的口吻答道:“回这位公子,我等皆是蓬莱县的役卒,奉命前来收取渔税,不想这群刁民非但不缴,还以武力反抗。”
“我等不过是与他们争辩了两句,就被打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