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指着桌面上,简单到极致的饭菜,霍璃不确信的问道:“都吃的这么简单吗?”
宽大的桌面上,仅仅摆着三菜一汤。
换做普通人家,听起来两个人吃这些可能不错,甚至稍有浪费。
但!
坐在她对面的,可是当朝太上皇,最尊贵的人!
尤其这所谓的三菜一汤,也不过就是一份清炖白菜,一份炝拌菜心,一份干煸冻豆角,唯一带点肉星的就只有那份汤,萝卜丸子汤。
这,分明都是冬季最普通不过的菜肴,也就仅仅比寻常人家好上一些,莫说与她们冠军侯府比,就是普通的官员怕都不吃。
面对霍璃的询问,楚逸还没开口,站在他身后的赵月娥便已答道:“小姐您不清楚,今天这还是因为您来了,否则太上皇吃的更加简单。”
一语说完,生怕霍璃不信,赵月娥解释道:“平日里,凉宫一应用度都是以节俭为主。”
“太上皇一个人用膳的话,一般都是一份菜就着米饭或馕饼了事。”
“太上皇曾说过,虽然一餐一饭省不出国泰民安,但百姓吃苦,皇室却酒池肉林,便无法切身体会到民间的疾苦,容易忘记江山之根本。”
霍璃诧异的看向楚逸,感觉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这家伙,无比的蛮横霸道,许多时候的更是能将人气到跳脚,仿佛一个市井无赖。
可谁曾想,在私底下,却有如此明君风范!
“就你话多。”
楚逸没好气的训斥了赵月娥一句。
已在宫内待了一段时间,对楚逸脾性有所了解的赵月娥也不害怕,只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让在一旁不语。
“是吃不惯吗?”
楚逸看向霍璃:“若是吃不惯,我下面给你吃,总归不能让你饿了肚子,回头再埋怨本皇小气。”
摇了摇头,霍璃的心思根本就不再饭食上面。
让她惊讶的,是楚逸那与外表所展现出不同的本质。
还有!他刚刚说……恍惚之间,霍璃想到了楚逸以“我”为自称,所说的那句话。
他会下面?堂堂太上皇,会下面?
这,是霍璃的第一反应。
可紧接着,不知为何,霍璃突然想到了因大婚将至,府中嬷嬷教导她那些让她羞涩不已,却又难以忘怀的虎狼之词、图片……
越想,面色越是羞红,表情更是急剧变幻。
“你这不要脸的淫贼!”
突兀的斥骂了一句,已羞红到脖颈的霍璃愤然起身。
“有毛病么?”
看着打算离席的霍璃,楚逸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可依旧无法阻止对方想要离去的决心。
虽不知霍璃为何如此,但楚逸到也不打算继续勉强这个明显在抽风的小丫头。
“若是要走的话,出去帮本皇传个话。”
听到这话,本已抬步的霍璃定在了原地,明媚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楚逸,里面写满了不解,还有淡淡的羞怯。
“一会你出去,传话给门外的那对父子。”
“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没走?”
霍璃绣眉一挑:“兴许,他们拿捏着你想要把控河北局势的心思,借着你那句骂人的言辞,直接愤然离去了呢。”
楚逸摇了摇头:“不会,他们既然大老远的过来了,那就不可能空手而归。”
“现在,无非就是试探彼此的底线与耐心,若他们真就这么走了,那更好,本皇将毫无顾虑的铲平河北四郡。”
听到这话,霍璃好奇心大盛,甚至忘记了刚刚让那羞愤难当的那一幕。
可偏偏,因为她所知晓的信息不多,根本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更是使得霍璃心里如同猫抓一般难受,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袁家到底是什么来路,楚逸和他们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打算。
“别打听了,等你入了凉宫,做了本皇妻子,这些事情你想不接触都难。”
似乎看出了霍璃的心思,楚逸淡淡的回了一句。
“下作!”
这句话,又让霍璃回忆起了刚刚的一幕。
羞愤的娇斥一声,霍璃愤然离去。
凉宫虽不比皇宫正殿,但内里占地也同样宽广。
霍璃从楚逸的寝宫离去,直至来到宫门外,前前后后也耗费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
此时,天色已彻底漆黑,而比天色更黑的,却是袁魁的那张老脸。
太阳落山以后,周遭的气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凛冽的狂风,更是不要钱一般,疯狂的招呼着他们父子儿子。
站在狂风当中,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找不到,父子二人只能被冻得瑟瑟发抖。
怎奈,即便如此的寒冷,也依旧盖不住袁魁心中越发旺盛的怒火。
“欺人太甚!”
袁魁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可即便是咒骂,他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量,只有他们父子二人能够听到。
这时候,袁杰的表情也不太好。
城府再深,像个傻子一样,在冰天雪地的寒风当中一站就是三四个时辰,心头也同样难免不生出阵阵怨气。
就在父子二人眼看着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夜色越发暗淡的时候。
紧闭的凉宫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终于来了!”
袁杰双眼一亮,下意识的向着宫门迈去。
他们父子俩都认为,这必然是太上皇派人召见他们父子的使者。
可当这一步迈出去以后,他们父子才发现,宫门内出来的并不是传话人,而是一架马车。
精美奢华的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凉宫大门,缓缓行驶到父子二人身前。
“难道是要约我父子二人出宫密会?”
袁魁疑惑的看向儿子。
袁杰双眼微微眯起,并未答话。
通过眼前这架马车的装饰,可以看出是由女子所乘,这使他不敢确信老夫的猜测。
就在此时,停下的马车上,车帘被掀开,露出了霍璃那美绝人寰的俏脸。
在明月的照射下,更仿若仙子下凡,高贵且圣洁。
袁杰年轻气盛,看到如此美女,更是心头一颤。
可还不待他开口,车上的女子便已檀口微启,发出了一阵清丽的声音。
“你二人,可是河北袁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