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客道了一番,三人正式入席,但刘沛却并未拿起桌上的酒杯,而是提议道:“眼下公务繁忙,咱们也不过就是抽空小聚。”
“以沛之见,这酒咱们就不喝了吧?免得耽搁了公务?”
陈叙之闻言,说道:“刘兄,你们那边公务如此繁忙吗?这眼瞅着也快天黑了,难道夜间你也要办公不成?”
很显然,眼下长安的局势确实紧张,但并不代表每个部门的工作都十分繁重。
相比于刘沛,陈叙之这边明显是在处理好了一切手头公务后才来赴宴的。
有了陈叙之起头,百里玄策也是疑惑的看向刘沛。
真要说公务繁忙,他这个长安令的工作那才真是忙碌,毕竟长安作为大夏的都城,本就规模庞大、人流密集。
而在天子脚下身为长安令的他那更是不敢有半点懈怠,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今日能特意邀请两位好友过来,那也是因为百里玄策早早的就将公务处理完毕,剩下一些不好处理的也都准备留到明天。
可不想,这刘沛反而来了这么一句。
在二人从注视下,刘沛苦笑了一声,解释道:“我可比不得你们。”
“眼下世道不太平,北边打打仗,南方也因为钱庄一事出现了大量暴民,导致各地都混乱不堪。”
“而沃现在任职的少府府虽然对这些事情都没有直接管辖的权利,但偏偏任何一件事都得插手,眼下少府府内人员不足,所有人都是一个当三个用,哪里还分得什么白天黑天?”
“说来,有的时候我还真羡慕你们两个,每天的工作都是固定的,并无太多糟心的杂事侵扰。”
陈叙之闻言一笑,说道:“你少来,你要是真羡慕,那干脆咱们两个换一下,你去御史台,换我去少府府?”
刘沛长叹一声,道:“叙之兄可是认为我在装样子?你可知,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
“若真有可能,我还真想和你交换一下岗位,御史台那边虽然没什么权利,但却胜在清闲,好歹可以让人喘上一口气。”
陈叙之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刘沛则是继续吐苦水道:“别的不说,就直说钱庄一事。”
“钱庄出现大规模的挤兑,导致各地不稳,这件事虽然主要的承办府衙还是在治栗内使府,但少府府也有着协助的义务。”
“眼下,每天光是统计各地遭受钱庄挤兑波及的百姓户籍一事,都让我一个头两个大,偏偏南方那边还有不少人趁火打劫,在各地生乱,这就更加增添了我们统计的难度。”
“你们是不知道,眼下少府府内对那些江湖人士真是骂声连天,若非没这机会,沛的那些同僚上官都恨不能咬死那些无事生非又羁傲不逊的家伙。”
刘沛本身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他这一肚子苦水显然是憋了良久,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倾吐的机会,那真是半点余地都不留,将所有的苦闷都讲述了出来。
而随着刘沛话音落地,陈淑芝好像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问道:“刘兄这话到是提醒了我。”
“我听说不光是南方,便是在关中同样也来了不少江湖人士,而且那些人好像还是带有什么目的性,这点你可知道为何不?”
陈叙之的疑问,并未从刘沛口中得到答案,反而是惊动了一旁的主人,百里玄策。
他眸光一凝,沉声道:“江湖人士?陈兄,你此言可属实?当真有大规模的江湖人士出现在关中地区?”
与刘沛、陈叙之这二人不同。
虽然他们眼下一个在少府府、一个在御史台,都算是前途无量,但实则手上并没有什么确切负责的事情,便如刘沛忙碌,那也是上官安排什么他就做什么。
反观百里玄策,只看当下,他这长安令似乎还不如这两个已步入中枢的同窗,但他手上的权利却是不小,所负责的事情也十分繁杂。
而江湖人士,恰恰就是他需要留意监管的目标之一。
见百里玄策这么问,陈叙之一愣,然后不假思索的答道:“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清楚,只是之前听御史台的一个同僚提起,他的族兄便在关中下设的地方任职,说是亲眼看到了那些江湖人士,料想此消息应当是不假。”
说完以后,看着神色凝重的百里玄策,陈叙之若有所觉,试探性的问道:“百里兄,可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对那些江湖人士没有半点好感,百里玄策冷哼道:“那些混蛋皆信奉什么狗屁侠以武犯禁,所以行事毫无顾忌,甚至还以对抗朝廷为荣。”
“眼下他们大规模的在关中聚集,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绝对不是好事。”
“只恨眼下我手中无兵可用,否则定要倾巢而出,将这些祸害杀得片甲不留,让他们再也不敢胡乱生事。”
眼见百里玄策的戾气如此沉重,刘沛与陈叙之对视一眼,皆苦笑了起来。
“这件事你也就想想罢了,长安府内虽然也有游缴、督盗,但这些人抓捕一些偷鸡摸狗的小贼还行,对上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士,怕只能是送人头吧?”
“当然,若是百里兄当真不忿,认为这些人该杀,那你也可以考虑进宫求见皇后娘娘,让她调配禁军,指不定她认为你说得有道理,就给你批复下来了。”
看着对自己打趣的陈叙之,百里玄策只能苦笑以对。
虽然江湖人士不断生事,但也都是一些在民间小来小去的事情,连上升到朝廷都不配,又如何能惊动皇后娘娘?
要是他真这么做了,只怕亲叔叔百里奕都能大嘴巴子抽死他。
当然,他也知道,陈叙之这就是在调侃自己,同样年轻气盛的百里玄策当即反击道:“求见皇后娘娘就免了,不过等太上皇凯旋以后,到是可以考虑去找太上皇发发牢骚,指不定太上皇看我可怜,就把陈兄调配过来当我的副手了。”
“如此咱们也可来上一场打虎亲兄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