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跃华淡淡看着杨凡，眼中居然带着一些怜悯。
“你连自己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吗？那很遗憾，在杀了你之前，我不会给你任何能够帮助你觉醒的提示。”
“觉醒？”杨凡完全懵了。
“杨凡，你只要知道一点，我是因为要杀了你，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杨跃华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得模糊，声音也变得不太稳定。
“哈哈，哈哈哈哈，我杀了那么多人，结果只是为了要杀死我亲手养大的儿子！”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哈哈哈哈！”
“像我这样的人不堕落，谁堕落？”
“杨凡，我知道你的核心精神力很强，但是我已经将自己交给了污染，他告诉我，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摧毁你！”
“污染？怕什么污染？！让污染来得更猛烈些吧！”
突然，整个房间彻底坍塌，房间外的楼房，被无尽的黑气替代，如汹涌的海浪，翻涌着涌向杨跃华的身体。
杨跃华的人类形态已经彻底改变，黑气组成了他的身体！
无尽黑气，仿佛恶龙咆哮，朝着杨凡冲刷过来。
“去死吧，我的儿子！”杨跃华已经变得疯癫，看来他已经彻底被污染。
杨凡双目圆睁，他从没遇到过如此恐怖的浊气。
就算是意识交锋，也足以让人魂飞魄散。
杨凡眼眶湿润，最终，他与杨跃华之间的战斗，还是无法避免！
这个时候，要想活下去，就只有拼命一搏！
从杨凡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与杨跃华的黑气冲撞在一起。
此时，两人的战斗并非真实的能量碰撞，而是核心精神力的抗衡，他们不需要招式变化，不依靠肉身强度，神魂强度，灵力强度，所有的比拼，都只是意志力，精神力的抗衡！
被污染之后，往往对某件事有着极强的执念，而杨跃华的污染程度之高，是杨凡生平仅见，他的核心精神力有着极强的压迫力。
瞬间，杨跃华的攻击便压倒了杨凡的攻击！
杨凡还在苦苦支撑，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核心精神力，未必就比杨跃华弱。
之所以刚刚交手，自己就完全落入下风，最根源的问题在于……心境！
他无法做到心境平和，甚至无法做到进入大天魔状态！
对面的人，是他的养父，他称之为父亲的人！
然而可悲的是，他的父亲不但是福顶山里的怪物，杀死数百名无辜凡人，而他做这一切的目的，竟然都是为了杀死自己！
那个指使他，诱导他的人到底是谁？
而杨凡自己，又到底为什么会导致父亲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了他！
他到底是什么！
两人的意识冲击波持续抗衡，而周围的环境却在飞速变化着。
从杨跃华刚刚截杀那名女子的家中，背景飞速变化。
陨石坑，福顶山隧道，传送大厅……如此混乱。
可再混乱的环境，依旧不能改变这对父子正在互相残杀！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杀我！我做错了什么！”杨凡怒吼着。
然而杨跃华已经不会再回答杨凡的问题了，他眼中只有浓浓的杀意，就好像杨凡不是他的养子，而是他百世的仇人！
“杀！杀！杀！”
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痛杨凡的内心。
他的抵抗变得越来越乏力，而杨跃华却愈战愈勇！
如果……母亲……看到这一幕，她一定会心痛吧。
即便母亲与杨跃华离婚，但母亲从未说过杨跃华的不是，甚至偶尔，她会怀念他们一家三口曾经的日子。
“小凡，你第一天上学的时候，不愿意自己走路，是你爸爸抱着你去学校的。”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的腰腿不好，可是他却抱着你走了三站地，连车子都没开。”
“我问他为什么不开车送你，他说，多送你几次，如果哪一天你迷路了，你就会认得回家的路。”
“他累得满头大汗，可还是不愿意让我抱，他说，趁着现在还抱得动，想多抱抱你。”
“你爸今天来看你了，他的样子很严肃，眼神很奇怪，看你的时候，目光有的时候冰冷的让人害怕，可我注意到，有那么片刻，他的目光又变得跟以前一样温柔。”
“我猜，他心底还是疼爱你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一直隐藏着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吧。”
杨凡脑中，不断回想起母亲告诉他的，关于父亲的点点滴滴，越是如此，他越是处于下风。
黑色风暴咆哮着压了过来，杨凡的抵抗越来越微不足道，眼看着他即将被风暴吞没。
正在此时，杨凡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杨凡，你在怀疑自己吗？”
黎小雨的话，让杨凡险些破防。
父亲不惜一切代价要杀自己，有的时候，不在乎双方实力差距有多大，就凭这一点，便可以让孩子崩溃，放弃抵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杨凡痛苦不已。
“杨凡，记得我的职责吗？不管你是谁，你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守护着你。”
“我无法代替你承受现在的压力，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就是你，这个世界上能定义你的，只有你自己！”
“在你的心门里，我看到了无尽的痛苦，但我也看到了不屈的意志，可与岁月长存，可与星河争辉！”
“我愿用我的一切，守护你意志不灭！”
心灵契约，破界者独有的契约，守护天使，破界者最后的防线！
“小雨！”
杨凡迷茫的目光，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精光。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模糊的黑影。
“父亲，对不起，我不能死，我还没有为母亲报仇，我还没有弄清楚一切，杀我是你的执念，那么复仇，便是我的执念！”
“与你不同的是，你被执念支配，而我，则要支配执念，为我所用！”
深吸一口气，杨凡微微闭上双眼。
心如止水，身似磐石，海纳百川，发如惊雷……阴阳逆转！
在黑色浪潮扑过来之际，杨凡血目圆睁，他怒吼一声，“大天魔！”
轰的一声，杨凡全身爆发出猛烈的能量！
杨凡释放出的能量波，携雷霆万钧之势，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瞬间击溃了杨跃华的能量波，直接将杨跃华吞噬！
甚至连周围的环境都在这道能量波下，支离破碎！
杨凡睁开眼，发现他已经回到了杨跃华的试炼圈内。
此时，杨跃华已经停止继续吸收浊气，倒在杨凡面前百米的地方。
他的身体内，大量浊气正在逸散。
这是污染者死亡时的表现，污染发现宿主不行了，变回逃散。
杨凡一步步走到杨跃华身前。
那个被黑气包裹的人，渐渐露出了他本来的样子。
杨跃华比在意识空间里，或者杨凡的记忆中，苍老了许多，他脸上已经多了很多皱纹。
他没有修炼灵力，甚至没有修炼肉身，衰老是在所难免的。
这一刻，杨凡心如刀割。
他体会到了队长亲手杀死自己所爱之人的痛苦。
杨跃华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杨凡，眼中没有悔恨，只有惋惜。
“我，我还是失败了。”
杨凡心里又是一疼，到现在父亲心中所想，也只是惋惜没能杀死自己。
“那个人，如果是骗你的呢？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只是利用你，让你杀我，或者，让我痛苦！”杨凡的语气平静的有些可怕。
“他原本说好，由他杀死工人家属，结果却故意拖到你无法控制浊气，彻底陷入污染，丧失思考能力，心中只剩下执念！”
“难道你没想过，你也许只是他手里的棋子吗？”
杨跃华愣了一下，随后轻蔑一笑，“不可能，他不可能骗我，因为他是……哈哈，我不会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杨凡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是谁杀死母亲的吗？跟诱导你的人有没有关系？”
杨跃华笑而不语，他还真就什么都不说。
“你不说也没关系，不管他是谁，是不是一个人，我一定会找到他们，你和母亲的仇，我会让他们百倍奉还！”
谁知道杨凡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杨跃华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即便，我要杀你，你还觉得我是你父亲？”
杨凡低着头，不想回答，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杨跃华的目光呆滞了数秒，喃喃说道，“骗我的？也许吧……”
“小凡，我能告诉你，其实我……我不想杀你吗？哈哈，哈哈哈哈！”在悲戚的笑声中，杨跃华的身体彻底化为了黑气，融入到了周围的黑气屏障中。
他的能量来自浊气，又归于浊气。
也许他临死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才是他心底里最想说的话吧……
【作者题外话】：三更到。
这段剧情虽然有点小虐，不过跟杨凡的身世有关，也跟全书的大设定有关，不得不写。
你们说说你们，天天看爽文，就不能看点虐文改改口味嘛！
大家期待的杨凡境界突飞猛进，很遗憾，并没有，只是心境提升而已，境界实力方面，咱们还是慢慢来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