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会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陆砚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她已换上了一套白色的棉质松散白裙,一头乌黑的头发被擦得半干,自然的垂在肩上,将巴掌大的脸衬得更加白皙透明。
“进来吧,我没事!”她轻轻的起唇,脸上早已没了刚刚的惊慌失措,看着他的眼神也清亮澄澈。
陆砚好不容易恢复的心境,竟又漏了半拍。
“那就好。”他收回目光,强行镇定的回了一句之后又补充道:“厨房你也别去了,明天我会找人过来修修,中午去我那边吃饭,晚上我带饭回来。”
沈清宜笑道,“你不是要准备采访吗?安心工作吧,这种事我知道怎么应付。”
从前父亲准备这些的时候,都是很专注的,因为一个小小的数据说错,也会被人无限放大,大做文章,所以需要绝对的专注和严谨。
他的工作,她支持。
“不打紧!还有一天时间。”陆砚坚持。
沈清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陆砚回到房间发现安安已经抱着书睡着了,他走过去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头,也在他旁边躺下。
妻子刚刚的态度是不反感他的吧?
他将手枕在头下,听着风扇嘎吱嘎吱的响声,心境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沈清宜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桌上放着买来的豆浆和包子还有两个鸡蛋。
是陆砚买的。
吃早餐时,安安才知道自家的厨房连着浴室塌了,不过小家伙对这种事没有什么概念,听说中午要去爸爸的饭堂吃饭,显得很高兴。
因为不需要做饭,母子俩也不用去买菜,安安和往常一样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看书,沈清宜回了房间继续工作。
包包的结构图画好了,就等夏熹悦上门了。
“二嫂,在吗?”
沈清宜听到熟悉的声音,放下手上的活,一出房门就看到了陆彩晴。
她还和昨天一样,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一身红色的碎花褂子,手上挽着一个小竹篮。
沈清宜朝她招了招手,“进来吧!”
陆彩晴进来后,左右打量了一屋子,收拾得温馨整洁,一尘不染,里面摆的都是讲究的家具和电器,看起来像电视里一样。
她笑着冲安安招了招手,“安安,小姑来看你了。”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糖来。
安安转过身子,看看她手上的糖,又看看沈清宜。
沈清宜态度温和道:“还不谢谢姑姑?”
安安这才伸手接过陆彩晴递过来的一小包糖,礼貌的说了句,“谢谢小姑。”
陆彩晴‘诶’了一声,高兴的夸道:“真是个乖的!”
随后将篮子放在桌上,“二嫂啊,这里面的一包红枣和红糖是我的一点心意,留给你补身子。”
沈清宜端了张椅子到她面前示意她坐下,“谢谢了!”
随后又给她倒了一杯凉开水,“家里没地方烧开水泡茶,将就着喝。”
这话要是落在钱桂花耳朵里,那肯定是妥妥的讽刺,但陆彩晴觉得挺真诚的,笑道:“我没那么多讲究,谢谢二嫂了。”
沈清宜知道她来的目的,也不和她绕弯子了,“我昨天和你二哥商量了,如果你在这边能有份能养活自己的活,就留下来。”
陆彩晴一听激动得快哭了,“行!行!我现在那个看摊的活,一个月就二十五块,吃饭足足够了。”
只要留在京都,就有机会找到更好更稳定的工作,再说她这些年零零散散的找工,也攒了一些钱,要不是被钱桂花拿走一大半,她能存下更多。
往后靠着二哥的名声,找个好婆家,就能永久的留在京都了,回乡下在娘家就是给大哥一家子赚钱,嫁人就是种地,她一点也不想。
沈清宜倒不是舍不得那么一点饭钱,只是她还不够了解这位小姑子,要真摊上那么一个好吃懒做的,那她的丑话就要说在前面了。
“等你父母回去了,我们也得搬家,这房子老旧,后面的厨房和浴室都塌了。”
陆彩晴有些诧异,再次打量了一眼这间房子,瞬间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来帮忙。”
“你父母那边开始收拾了吗?”沈清宜问。
自从陆砚说让他们回去后,陆彩晴就忙进忙出,都没怎么留意,似乎都没什么动静,“估计不到最后一天,舍不得搬呢。”
研究院的房子结实,宽敞,尤其是分给二哥的这一间,是这一片区位置最好,最大的。
虽然里面被弄得乱七八糟,但收一收,配上这里的家具,肯定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想到这里她连忙起身道,“我晚点回去催催她们,现在这个点我马上要去看摊了,还有那笔钱,等二哥不忙了,我细细和他说。”
“好!”
谈完这件事,陆彩晴风一阵的走了。
陆砚晚上回来的时候,也把这个月的工资领回来了,他将钱交到沈清宜面前,“我上个月欠了领导一百块。”
沈清宜接过他手上的信封数了数,三百三十块,她将其中三十块拿出来重新塞在陆砚手上,“以后你每个月留五十块吧。”
陆砚没接,“不用,平常除了坐车,我也没有用得着钱的地方。”
“让你拿着就拿着,花不完再给我。”沈清宜不由分说,将那三十块钱塞在了陆砚手上。
等陆砚拿着钱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桌上放了一条崭新的皮带。
安安又坐在他桌前翻他的书,看到陆砚的目光落在皮带上,高兴的说道:“妈妈给你准备的,说让明天配那条墨色的西裤。”
陆砚伸手拿过那条皮带,手感和质感是他从未见过的,其实不用这么讲究的,但此时他突然觉得有人替他讲究也挺好。
第二天,陆砚出准时出现在了演播厅,此时只是一个普通的科普采访,没有之前重磅预告和黄金时间播出,人气并不旺。
可是陆砚出现时,当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下一档节目的主持人和嘉宾。
王思思远远的看着坐在台上接受采访的男人,从容的坐在一张黑色的沙发上,长腿交叠,墨色西裤修饰出修长优越的线条。
面对着摄像头和主持人的提问,他严谨而又松弛,接过话筒的那只手,手指如高洁的玉一般清贵干净,不得不说头脑被知识武装过的男人真的不一样。
从她在钱家宴会上第一眼见到他时发现了,干净极了,和名利场上那些酒色财气的男人比起来太特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