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好像都踩在了烤箱的心跳上,这让他紧张不已。
“坦克,拦住他。”这时,少女头也不转地对某人命令道。
“是,首领。”楼梯口那边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回应声。
“你就是大蟑螂啊?”片刻后,瓮声瓮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个咚咚的脚步声停住。
烤箱不禁一怔:这姑娘,还带了帮手是吗?
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继续嘲讽道,“啧啧,不怎么样,长得像个屎壳郎似的,又黑又丑。听说,你很厉害是吗?”
“找死是吗?”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烤箱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大蟑螂。
名叫坦克的那个人哈哈一笑,“首领,他说我找死,我生气了怎么办?我可以打死他吗?”
“让他别来打搅我就可以。”少女回答。
“得令!”
话音刚落,烤箱便听见一个人猛冲向另一个人的声音,然后是拳脚相加、肉体相撞、嗷嗷大叫的厮打声。
“呵,妹妹,你还带了保镖过来呀?”谢夫曼满不在乎的说话声传来,“你还挺谨慎的呢!呵呵,不过真是可惜,因为一般人可不是大蟑螂的对手——他曾经孤身一人,血洗了整个‘石狮帮’。嘿嘿,石狮帮虽然不是什么大的帮派,但也有二三十号打手在呢。妹妹,如果你现在能给我道个歉,然后再让我亲一口,兴许我还能……”
“你叔叔是谁?”少女突然打断了他。
监室内陷入沉默。谢夫曼可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愣住了。
拳脚声还在继续,中间还伴随着各种辱骂声。忽然咚的一声,貌似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撞到了墙上。
“我操,挺狠啊,”坦克的声音传来,“上来就扣眼珠子,这他妈是谁教你的?好他妈脏啊,小逼崽子!”
闻言,少女皱起眉。“坦克,不许说脏话。”她命令道。
“是,首领!哎我操,搞偷袭是吧?去你奶奶的!”
打斗声再次响起。
少女侧过头,叹了口气。然后再次看回监室。“是康纳德吗?当初第一个强奸迪莎的人,就是他对吗?”
半晌,屋子里都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少女瞪了过去,厉声喝问,“被告人谢夫曼·里特劳斯,如实回答问题!”
谢夫曼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妹妹,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合议庭庭长了吧?”笑声停止,他继续道,“就算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去总部大厦动我叔叔不成?呵呵,妹妹,别痴心妄想了,那里可是有安保装置的,你连总部的大门都闯不进去。”
“就是康纳德,对吧?”
“是能怎样,不是又能怎样?”谢夫曼恼火的声音响起,“迪莎是怎么死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的?迪莎是你亲戚?还是你偶像?你这么在乎她干嘛?一个不知好歹的贱女人,死就死了呗,你何必跟那帮傻逼学生一样抓着这件事不放?我,谢夫曼·里特劳斯,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可没时间跟你纠缠这些小事!”
他重重吁了一口气的声音响起,然后高声叫道,“大蟑螂,快点过来,把这女人给我拿下!”
可是没人回应他。
打斗声还在继续,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少女冷冷地看向屋内。
就在这时,楼梯口边突然传来一阵骨头被扭断的咔咔声,听起来甚是恐惧,然后是一声嘶哑的尖叫——“手!我的手!”
没过多久,整个楼层间便布满了这种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让你玩脏的!”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怒骂道,“扣扣扣,扣你妈扣!再他妈给老子扣!”又是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呀~”
那个尖叫声变得更加尖锐,如同面临死亡的某种动物的惨叫声。
“好他妈吵啊!别他妈叫了!”
一声闷响——好像是某人的脑袋遭受了一次严重撞击的声音。惨叫声戛然而止。缥缈不定的回声,飘荡在走廊里,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报告首领,目标已失去反抗能力。”片刻后,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报告道。
“嗯,知道了。”少女点点头。
“大蟑螂?”谢夫曼有些惊慌的声音响起,“大蟑螂?大蟑螂?”
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呼叫。
少女冷冷地看向屋内。
半晌,少女调出悬浮屏幕。画面上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但由于距离太远,所以赵箱并没有看清楚画面上的那张脸。
监室内传出倒抽一口凉气的动静,然后又传出一阵慌乱无比的后退声。
“都看清楚、听清楚了吗?”少女向屏幕里的那个人问。
“嗯,全都清楚了。”那人回应。
“那你接下来会怎么做。”少女问。
那人叹口气道,“我会依法处理。”
“是只处理谢夫曼·里特劳斯一个人,还是会追查到底?”
那人沉默片刻,回答道,“这次,不管涉及到任何人,都会上不封顶,下不保底。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
少女冷哼一声道,“不是给我,而是给所有受害人。”
那人点了点头。“那,咱们说好的事情呢?”
少女说,“我会兑现承诺。”
那人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这么说的话,我暂时安全了对吧?”
“没错,暂时安全。”少女说,“但你也要给我记住一点——如果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那么我将继续我的规划。”
“我今天就会处理此事。”
“最好如此。”
“可能会产生一些冲突。”
“我的人,会帮你。”
“我已经把相关证据提交到日照台(岛办公厅总部所在地)。等会议通过之后,我就会签署相关批捕令。”
“我替那些受害者,谢谢你。”
“不客气。”
“那就先这样。”
那人点点头,“好的。”
少女关掉悬浮屏。再次冷冷看向监室内。那是一种集合了审视、蔑视、冰冷与仇恨的神情。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还是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像冰冻三尺的长河,就像无法融化的冰川。
“坦克。”半晌,她转头对走廊尽头喊道。
“到!”
“出发,我们去办下一件事。”
“是!”
少女转身。窗外的夕阳完全散去,室内的灯光开始逐步点亮。
噔,噔,噔。
噔,噔,噔。
如同钟点一样的脚步声响起。
她优雅而自信地走在被灯光照亮的瓷砖地面上。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喜悦。她一边走一边摘下手表,又将它丢弃到一旁。她路过烤箱的面前,又经过漫长的走廊,最后消失在了宛如深夜的安全通道里。
叮铃铃,叮铃铃。
这时,谢夫曼所处的那间监室,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好像是某种通讯设备的提醒声。
叮铃铃,叮铃铃。
又像欢快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