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狼将一群羊围起来,杀死领头的那只,然后再选出最听话的那只成为新的领头羊,最后,狼告诉羊:我们不是来吃你们的,而是来帮助你们的。这样的故事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上演,人类也在时间的轮回下不得教训。这就是对那天最好的总结。
新国王是一位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宗亲,手斧对他的印象几乎为零,但是在大统领的包装下,他变成了圣人——救治伤员,无论是己国的士兵还是敌国的将领,他都悉心加以照料;战争期间,在国际上四处寻求强国的调停,并散尽家财地为之努力;一直劝说狒留斯国王放下‘建功立业’的自私想法,从而让h国重回和平稳定;呼吁各方冷静,不要让民众深陷不义的战争泥潭之中……
“h国的民众们,我们不是侵略,我们更不会干涉你们的内治,”大统领说,“我们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责任,来铲除狒留斯这个人类的毒瘤的!你们国家风风雨雨几十年,很不容易,所以我也不会妄图改变你们的传统、信仰和制度。接下来,你们究竟要走哪条路,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说完,他便退了下去,然后将整个主席台让给了奥塞贝拉·本加姆,也就是那个,他早已选定好的新国王。
奥赛贝拉不负期望地完成了一次激动人心的演讲,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的国王。l国和h国在名义上结成联盟,新国王和大统领更是签订了新的条约——从此以后,h国的国家安全由l国全权负责,h国不再设立军队;两国开放所有通商口岸,并实现零关税;xx山变为中间缓冲地带;xx矿山、xx油田由两国共同开发,并将利润的百分之七十,投入民生建设。
新国王承诺:他会在三年内将h国的经济恢复到战前水平;大统领承诺:他会尽其所能,帮助h国的发展和建设。
但,他们的承诺就像面前的这场雨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很干净,其实背地里充斥着肮脏与不堪——所有的条约和承诺都是表面功夫,新国王做为傀儡,将这个国家的财产,全都白白送给了大统领。
那天,受够了战争的民众欢呼着大统领和新国王的名字,他们以为幸福和稳定即将来临,他们以为遮挡在天空上的阴霾马上就会被风吹散,但他们低估了人类的本性,更低估了其他‘棋手’的残忍和无情。直到多年后,当核战争的阴影开始笼罩全世界的时候,当l国的大统领用‘唇亡齿寒’的观点要求h国征兵的时候,h国的民众才最终明白,换了国王,只不过是换了个‘棋手’而已,他们,还是听从命运摆布的‘小兵’,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
狒留斯国王的家人免于死刑了——这是新国王的一项‘善举’。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们的王室身份因此被剥夺,最终沦为流民。据说,后来,王后成为了最卑贱的妓女,公主嫁给一位富商做了妾,而那个年岁最小的王子,死于矿难……
手斧也是在这天死掉的。他作为狒留斯罪恶的象征之一,当着众人的面,被奥丁硬生生地拆掉了。
细雨绵绵,脚下的土地已经湿透了。当他听到死刑的宣判时,第一时间居然想到的是自己究竟会不会疼——毕竟,他早已失去痛觉功能了。
奥丁踩着雨水,穿着黑斗篷,就像一个遮住脸的死神般,缓缓靠了过来。他提着一个工具箱,被雨水打得雪亮。
他走近了。他笑了,黑黑的斗篷下露出一双邪恶的眼睛。他打开工具箱,从里面依次取出大小不一的螺丝刀、电锯、扳手和钳子,然后像个行刑者一般赞赏地看了看手斧的脸。
“手斧,你知道吗?”奥丁低声说,“这项刑罚,是我从一个古老文明那里学来的——叫‘凌迟’,我学了好多天才学会的呢!我盼着这一刻,已经盼了好多天了呢!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呵呵,因为你的身体全都是金属构成的,并不是血肉组成的,这样的话,我就看不见生命绽放的色彩了,哎,真是可惜……不过,”他咧开嘴,兴奋笑道,“我准备把你的感知功能打开,这样,我就能听见你恐惧的哀嚎声了!”
他将手伸向手斧的胸膛,摁住他那颗裸露的核心,“手斧,千万别昏睡过去,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深刻的记忆,也可能是你下辈子都忘不掉的记忆!这种珍贵的记忆,你一定要记得清清楚楚才行啊!呵呵,说实话,我挺感谢你的,因为你给我提供了‘记忆移植’最好的模版。谢谢你为我的实验做出贡献。”
有无数条电流传进手斧的脑海里,渐渐的,四肢被折断的感觉涌了上来,强烈的不适感袭来,他难受得直想吐。
“行刑!”主席台上传来大统领的命令声。
……
记忆被共享了。奈佛看到纷飞的铁屑和不断跳跃的火花。躯体在破碎,螺丝刀和电锯在交汇,他体验到前所未有的疼痛感……脑子在翻腾,四肢在抽搐,他口吐白沫,他两眼翻白……
他听见手斧冲天般的哀嚎声,他听见奥丁那变态的笑声,他还听见周围传来的叫好声……声声汇聚,连成一片……
时间的流速变得缓慢了,天边又掀起一阵狂风。雨滴倾斜,打在他的脸上。天又暗了下来,乌云密布,闪电在半空中回旋。豆大的雨滴成片落下,就像石子,砸得他很疼。
这种痛苦持续了多久,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他最后看见的影像是:奥丁将一把螺丝刀插进他的核心里,他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整个世界便如宕机一般黑了下来。
就这样,手斧的下半生,讲述完了。
疼痛感消散,奈佛在梦里,趴在地上大口呼吸,有汗水落下,在他身下湾成一座浅浅的湖。
“想好了吗?你是准备继续做奥丁的棋子,还是想要变成真正的人?”手斧站在光里,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