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老蔫就这样死了,旁边儿只剩下一口气的冯拐子吓得哇哇大叫。
“啊……死人了,死人了!”
“救命,救命啊!”
“我不想死,快来人救救我!”
“求求你们了!”
“救救我,救救我。”
没有人搭理冯拐子,村里人都恨不得他这样的人渣马上去死,省得他再祸害村里人。
可能是李老蔫的死对冯拐子刺激太过,也可能是药效过了。
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冯拐子也一命呜呼了!
当然了,就算他现在不死也不会有好下场!
冯拐子埋在山上的尸骨被找到了。
证据确凿,犯人既然已经死了,周、田两位公安便要拿着笔录证词回去报备。
鉴于这个案件的特殊性,临走时还对在村里的所有人都下了封口令。
虽然下了封口令,但这种离奇的事件怎么封得住啊!
不到半天时间这附近十里八村的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还越传越离奇,越传越邪乎!
导致后来周边几个郊县的犯罪率都急剧下降治安都好了很多。
罪大恶极的冯拐子死了,按说抛尸荒野也不为过。
但人死如灯灭,马村长还是组织了几个人在山上挖了个坑将人掩埋了。
轮到李老蔫时就麻烦了些,小石头作为独子是要给他披麻戴孝摔盆打幡的。
可谁让李老蔫他自己作呢!
非要听外人瞎咧咧,卖了自己的亲儿子,把夫妻情分,父子情份都作没了呢!
林阮觉得她以后毕竟还要带着孩子在这里生活。
她不想让马村长为难,就同意给李老蔫买一副薄棺,可也仅此而已。
马村长表示理解,将心比心林阮这样做已经很厚道了,就算林阮拿个破席子一卷,外人也说不出来啥!
毕竟这孤儿寡母的以后还要过日子的撒。
一切尘埃落定后,太阳也已经落山了。
众人从昨晚三更半夜一直忙活到现在,这其中虽然有马村长的命令,大伙儿也没有什么怨言,但林阮却不能不识好歹。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搞好邻里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林阮决定还是要答谢一下那些帮忙找孩子的村民,毕竟不出意外的话林阮还要带着孩子在这里生活好几十年呢!
这年头家家都穷,原主家里也是如此。
将这个家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除了几大坛的酸菜,就只有一缸糙米与几斤白米。
林阮想了想,还是将几斤白米连夜磨成米浆做成了米豆腐。
这道在后世极为常见的小吃,现在却是难得的美食。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给那些帮忙找孩子的人家,挨家挨户的都送去了一大碗的米豆腐,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
竹山村所属山南腹地,山南这个地方是北靠秦岭,南依巴山。
农作物也是种类繁多,有大米、玉米、高粱、黄豆,出产的大米在古代更是有名的宫廷贡米。
更是自古至今悠然惬意的隐士之地,有“天府之国”,“西北小江南”之称。
竹山村就是小江南中的小江南。
前几年土改分田到户,原主家分了两亩稻田,三亩旱地。
田地不少,但五十年代生产力低下,再加上种子与肥料的问题,粮食产量那是极低的。
五六年的政策还是比较宽松的,土地也还是属于个人所有,除了完成交公粮的任务,多余的产出也可以自行买卖。
中央政府为了解决牲畜、农具等生产力不足的问题,达到增产增收的目的,还在农民劳动互助组的基础上推行了初级生产合作社。
初级生产合作社就是以土地入股,农具作价入社。按照个人土地的出产与劳动数量进行分配平,是最初级的“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形式。
四月中旬的竹山村,房前屋后,田间地头,都是大片大片盛开的的油菜花田。
林阮将孩子放在了田埂的阴凉处,她则和组员们在稻田里做秧田准备育秧。
自从被李老蔫那个畜生卖过一次后,小石头就受到了惊吓,对别人的警惕心特别强,晚上还特别容易惊醒,就只粘林阮一个人,林阮也只能走到哪里就将他带到哪里。
林阮所在的互助组里一共有十几户人家,农忙时各家的劳动力全部出动,只有林阮与另外一个女人是独自过来出工的。
另一个女人叫秦素梅,说起秦素梅她也是个苦命人。
多年前秦素梅嫁给了镇上的一户人家,抗战时男人就上了前线。
这一走就是许多年,只留下秦素梅在家里侍奉公婆养育子女。
男人很多年都了无音信,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秦素梅披麻戴孝替男人安葬了二老,没想到几年前男人又回来了,男人是回来了却是回来跟她离婚的。
这里就要说说当时的背景,五十年代初新政府颁布了第一部婚姻法提倡的是“反对父母包办,鼓励婚姻自由。”
这就促成了新政府成立后的第一次离婚潮,据说这次离婚潮足有六百多万人参与离婚。
这也是林阮说要离婚时马村长与村民们习以为常的原因。
让人讽刺的是这次离婚潮的主力军不是那些包办婚姻最严重的农村夫妇,而是经历过烽火狼烟的军人与地方干部。
他们中的很多人以“父母包办”为由与家乡的“糟糠之妻”离婚,之后再与城里的女学生、女干部结婚。
或者是先与城里的女大学生、女干部结婚,再回故乡与“糟糠之妻”补办离婚手续。
秦素梅的男人就是后者,当时男人已经是隔壁县的副县长了,也已经在外面娶了年轻鲜嫩的小老婆,男人将离婚申请递交到了县政府,县里轻而易举的就判了离婚。
秦素梅就这样被离婚了!
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秦素梅并没有纠缠,在她看来变心的男人都不如一坨屎,屎还能肥地呢!
变心的男人就只会恶心人,不要也罢,秦素梅收拾好东西就带着儿女回了村,住进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土改时村里给她们娘三分了地,算是真正的安顿下来。
孩子还小,家里没有男人,就等于没有壮劳力,干的活自然就比别人家少。
这就引起了互助组里某些人的不满,话里话外都是林阮与秦素梅占了他们的大便宜。
说话的人是村子里的杨婶子。
杨婶子是从不吃亏还爱占别人便宜的那种人。
村里人都知道她这个毛病,因此并没人接她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