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人老了,都有这么一遭,你们还年轻,不要往心里去。
对了,老爷子啥事正日子,到时念传一下,我们也一起送送老爷子。”三伯李德全宽慰了李文几句,然后提到了送葬日子。
看李德全问送葬的日子,四周众人纷纷竖起耳朵倾听。
“三伯还有各位叔伯,这个事我还拿不了主,中午我舅他们族里才商量事情,到时可能会请阴阳安排日子。”李文赶紧摆手。
“那行,小文你到时候记得给通知一下,族里安排人过去悼念。”李德全点头嘱咐。
“好!”
“文哥,你说咱们昨天刚回来,外公就去世了,这传出去会不会不好啊?”李文家,赵小芝搂着李文胳膊低声细语。
“你这话出去不要乱说,外公昨天是摔了一跤,咱们农村人不懂得医疗常识,错过了急救时间。
而且,外公他老人家本来年岁就大了,身体也不好,熬到现在也已经油尽灯枯了。”李文拍了拍媳妇的手,让其不要乱说话,毕竟农村人有时还是很迷信的。
“好的,我知道了,那要我中午和你一起去外公家吗?”香岛本来就比较传统,赵小芝自然夫唱妇随。
“还是不去了吧!你在家照顾两个孩子还有奶奶。”李文摆手说道。
“好,我听你的。”赵小芝甜甜一笑。
“额!我想了一下,还是去的好。”
望着院子里疯玩的一双儿女,李文突然想到大部分亲戚都没有见过媳妇和儿女,这次正好是一个相处的机会。
“呵呵!文哥,看把你纠结的。
我想也是去的好,毕竟你这次回来,很多人都知道,到时候我不去,亲戚会说咱们看不起人。”赵小芝笑着道。
“不错,还是老婆你聪明。”李文笑着搂住赵小芝。
李文这次回家充当了一个报丧员的角色,给家里二叔还有四爷爷家报了丧,通知众人外公下午入殓,然后带着准备好的一拖拉机食材急匆匆赶向外公家。
拖拉机满载着一车粮食还有蔬菜猪肉跟在李文的轿车身后,一路过去很是拉眼。
等拖拉机驶进李文外公家街道口时,四周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呦呵!”
“嚯!”
“没想到啊!老王头没了要大办啊!这好家伙,直接拉了一拖拉机粮食。”一个拄着拐棍,佝偻着腰,满头白发的老人看在眼里满是羡慕。
“六爷!眼馋了?”老人旁边一个年轻小伙一脸调侃的问道。
“眼馋,咋不眼馋。你六爷我要是老被年了(老被年,去世的意思)也有这阵仗,现在死了也是笑着的。”老人毫不掩饰羡慕。
“那六爷您在多活几年,听说抗战哥马上升科长了,到时应该也不差。”一旁的小年轻一脸羡慕的咂吧着嘴道。
“嘿嘿!我抗战孙子当然不错。”老人听到抗战两个字,脸上能夹死蚊子的皱纹都笑的舒展开了。
“我靠靠靠!仙女下凡。”小年轻说着,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
随着小年轻说完,街道上老少爷们纷纷看的直了眼。
却是李文车子已经停下,李文穿着一身孝衣走在前面,赵小芝身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脚蹬白色高跟鞋,一头大波浪,头戴孝巾跟在李文身后进了李文外公家。
今天这白色连衣裙是李文让赵小芝特意穿的,因为更贴近白色孝服。这年代缺布,外孙媳妇也就不是很讲究了。
“那两个应该就是老王家那个外孙和外孙媳妇,一看就是从外面回来的,光看气质就和咱们不一样。”街道的人群纷纷指指点点。
“大舅,粮食拉回来了,你安排人搬一下。”李文走进院子,看着正在和人讨论事情的大舅王小龙,快步走上前说道。
“好好好!这么快就弄回来了,小芝你也来了。”王小龙先是惊讶李文这么快弄到粮食,然后笑着问候了一下一旁的赵小芝。
“大舅!”
赵小芝礼貌的问候了一下。
“小芝,小娟在哪里摘菜,你过去帮忙吧!”李文指了指角落正在摘菜的妹妹李娟和几个妇女,让赵小芝一起过去帮忙。
“知道了文哥,你不用管了,我过去帮忙了。”赵小芝摆摆手离开了。
“建国,卫军,你们叫五六个人出去搬粮食,小文把粮食来了。”大舅王小龙跑出去一看,李文居然拉了一车粮食,急忙跑进来喊人。
“乖乖,富强粉,大白米,好多啊!这加起来小两千斤了。”街道上看热闹的人见一趟趟搬粮食,羡慕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我滴神,鸡蛋用笼提,还有两扇猪肉,这得有三百斤了吧!这也太财大气粗了。”四周妇女看的直咂吧嘴。
“没办法,人家有个好外孙。你们是不知道,刚才老王家外孙坐的那辆小汽车听说好几百万呢!这点东西对人家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一个娘家在三星村的妇女大声说道。
“我滴老天爷!这老王家外孙也太有钱了,这钱给我,花都花不完。”小年轻惊叫出声。
“碎牛,把你爬寡妇墙,偷看女生厕所那劲头拿出来,不说百十万了,当个万元户应该没马达。”一个胖大妈笑着挖苦道。
“哈哈!”
听到大妈的话,四周众人哄然大笑。
小年轻也不恼,笑嘻嘻道:“牛婶,让你家小丫以后上厕所注意点。”
“狗东西,你要是敢偷看小丫,看我不扣了你滴眼窝。”胖大妈没好气的脱下鞋子朝小年轻砸去。
“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响彻街道。
等众人把粮食和肉搬回去,过了一会儿,一群骑着自行车,拿着唢呐、二胡的中年人来到了李文外公家门口开始吹打起来。
八抬唢呐,四柄二姑,还有敲鼓的,打锣的等,一时间李文外公家哀乐齐鸣,声传三四里。
“这,这,这好些年没有听到唢呐,二胡的声音了,让吹了?”一位老人听见唢呐声,不禁抹起了眼泪。
“前段时间隔壁镇就有人家请了唢呐班,应该放开了。”一旁的年轻人说道。
“好好好!人死了怎么能不吹唢呐呢!等我死了,一定要让儿子请一个唢呐班子。”一旁的六爷笑容灿烂。
“我也是!”
一时间街头的老人纷纷点头应是。
“呦呵!我小时候村里土主他爹没了,也就这阵仗了。
这王小龙家这么搞,这是脱离老百姓,这是要成了资本家啊!”当大家都叫好时,人群里却传出挑拨是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