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琪那边“啊！”地一叫，紧接着就听到有人责怪韩美琪把自己的东西给弄坏了。
秋霁白和罗翰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知道，韩美琪掉进人家挖的坑里了。
罗翰一听自己的女神被人为难，立马就急了，双手一扒拉围观的几个人，两三步就冲到了韩美琪的身前。
“怎么了？别欺负女人啊！”
把韩美琪拉到自己的身后，罗翰用愤怒的眼神盯着那个四十来岁的摊主。看着好像在保护韩美琪，可表情和语气明显是在威吓摊主，直白地告诉对方，“这是我的女人，你动一下试试。”
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子，威猛的身躯，把瘦小的摊主也给震慑住了。不过，到底是地头蛇，听出罗翰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摊主立马就恢复了原本嚣张不屑、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我说这位兄弟！那位漂亮小姐是你女朋友吗？那就由你来赔也一样。”摊主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用手一指罗翰脚边上的一只三足向上，不过其中一个足断了的小瓷“盘子”说道：“你女朋友把我的东西碰坏了，照价赔偿不算过分吧？”
“什么碰坏了？”
罗翰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脚尖前面的那个东西，回身问韩美琪。
这个时候的韩美琪已经被吓的手足无措了。她从小就是在万般呵护中长大的，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的呵斥和威吓。可刚刚只是因为自己想要拿起一只带支脚的小“盘子”看看，竟然把一个小足给弄断了。本来就非常愧疚，再加上摊主的训斥，她心里的恐惧感骤然而生。
举着手里还抓着的那个小支腿，怯怯地说道：“我就拿了一下，没想到就断了。”
这个时候，这个不大的摊位已经围上来好几个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哎呦！这是只晚清的仿宋汝窑的三足笔洗，可惜，残了。”
“嗯！釉水肥厚，无磕无碰，好东西啊！这回赔大发了。”
“这姑娘手也没轻没重的，哪能直接拿底足呢。”
“没招了，照价赔偿吧。”
……
围观的人一阵忽悠，就连罗翰都被弄得一时间不知所措了。
秋霁白没有急于过去，而是往后走了几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人摊位前，假装看东西。然后问老人，“大爷！哪儿边是怎么了？”
“哼！怎么回事？”老人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说道：“坑人呗！范强这小子真不是东西，专坑外地的。山西人的脸都让他丢没了。”
听老人这么一说，秋霁白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点了点头后，秋霁白才向人群里挤过去。
这时候，罗翰已经开始和摊主吵了起来。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在我们北京这叫碰瓷儿，古董文玩行里也叫贴扑。我敢说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坏的。”
罗翰现学现用，把秋霁白刚刚说的那些全用上了。
可惜，他的话一点儿作用都不起，周围人依旧是把矛头指向了他和韩美琪。都说他们把东西弄坏了，照价赔偿天经地义。
摊主更是神气活现地说道：“你说这些有证据吗？你说我这东西原来就是坏的，谁能证明？咱们有理说理，到了派出所、公安局我也不怕你呀！”
“罗翰！别说了，你问问他多少钱，我照价赔偿得了。”
韩美琪不在乎钱，只想着早点儿息事宁人。
可罗翰不认吃这个闷亏，一晃荡脑袋，说道：“不行！不能惯着他们，大不了跟他们干。”
这时候，罗翰已经看出来了，周围那几个给摊主帮腔的人都是他们一伙儿的。
“你不用不讲理，到哪儿你都是把我的东西给整残了。”
摊主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
罗翰伸手拿起那只掉了一只底足的笔洗，气呼呼地喊道：“老子给你砸了，看你怎么坑人。”
“罗翰！住手！”
罗翰刚要扬起手的时候，秋霁白从身后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鲁莽行为。
“有话说话，有理讲理，你砸人家东西干什么？”
说着话，秋霁白就从罗汉手里把那只断了一个底足的笔洗接了过来。
“不老，可也不算新。五、六、七（上世纪五十、六十、七十年代生产出口的仿古瓷器）出口创汇的东西。”
东西一上手，稍稍用眼睛扫了一下，秋霁白就做出了精准的判断。这类的瓷器很好鉴别，在各地古玩市场地摊扫货捡漏的时候，他没少上手看。
看明白以后，秋霁白心里就有数了。这些人是挖了个坑贴扑、碰瓷，但这个坑不太深，能讹几千块钱，他们也就满意了。
安抚住罗翰后，秋霁白把那只笔洗摊在了手里，问道：“老板！这件东西什么价？”
看了眼秋霁白，摊主撇了一下嘴，说道：“还算是来个讲理的。大伙都看了，这件东西是清仿宋的汝窑笔洗。我是八千收的，你给八千吧！”
淡淡一笑，秋霁白说道：“老板！这件东西你说是清晚的，我看不到。就这器型、釉面老化痕迹，还有烧窑的方式看，就是个民国的。”
秋霁白这么说，一方面是不想把摊主的底给彻底掀开，逼急了；另一方面，也是让这一伙儿人知道，自己也是个行里的人，不是好糊弄的。
“好眼力！”摊主赞同说道：“我说是晚清的，你说是民国的，其实都一样，才差几年呀！是不是？八千不多。”
点点头，秋霁白说道：“得嘞！你要价八千，我还一口，五千怎么样？”
“我八千收的，你给五千，差的有点儿多吧。”
“我给的可是市场价。这东西你八千收的也好，一万八收的也好，关键是你得能卖出去呀！今年的行市我想大家伙都知道，持续的走低，我能出五千块，那就是顶着给的。”
“六千五！我不能赔的太多了。”
“赔什么赔呀！都是行里人，这东西什么价谁都清楚。”
两个人讨价还价，这时候旁边帮腔的人就开始反过来劝摊主。
“行了！这小兄弟说的没错，现在行情不好，五千就五千吧。”
“就是，也算是市场价儿了。”
“别得理不饶人的，都是行里人，差不多行了。”
……
“那我赔的也太多了。六千五我还赔一千五呢。”
摊主依旧是不松口的说道。
秋霁白一笑，说道：“这么地吧，这件儿东西五千出给我，我另外再多买你两件东西不就完了。”
“你还买？”
秋霁白这么一说，显然大出周围人的意料。
就是站在后面的罗翰和韩美琪，也不知道秋霁白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