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州,镇泉县。
大批逃难的百姓正拖家带口,沿着官道涌向城内。
拥挤的队伍中,孩童的哭嚎,妇人地呼喊声和一些马车夫的呵斥声交织成一片。
“不要挤,不要挤!”
“有序入城!”
城门口,一些地方豪族家丁和捕头捕快们,正在竭力地维持着秩序。
光州和东南节度府联军出其不意的攻占了清风渡。
而后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梅县。
消息传出,复州境内一片慌乱。
要知道,现在复州大军倾巢而出,欲要在几个月内吞并东南节度府。
留守复州的兵力薄弱不说,而且大多数都是一些临时编入军队的新兵。
如今联军突然杀进复州,这打了复州一个措手不及。
镇泉县紧邻着梅县,当得知梅县落入联军手中的时候,镇泉县也难免陷入了恐慌。
镇泉县县令一方面紧急向复州城宁王告急,同时立即召集人马准备迎击攻入复州境内的联军部队。
镇泉县的城头,县令在一干官员和豪强大族族长的陪同下,正在巡视城防。
望着城外源源不断逃过来的难民,县令等一干人等都是满脸愁容。
“那联军的情况搞清楚了没有?”
县令当着众人的面,故意大声询问负责守城工作的县尉。
县尉回答:“经过我们询问那些逃难的百姓,联军攻占了梅县后,暂时停驻在梅县休整。”
“我估计他们得在梅县抢掠几日,而后才会朝着我们镇泉县来。”
“他们的兵力搞清楚了吗?”
县尉看了一眼众人后,回答说:“他们约有一两千人。”
得到了这个回答后,一众官员和豪强族长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诸位,你们也都听到了,这次来袭的敌人只有一两千人,并不是传言所说的上万人。”
镇泉县县令对众人道:“只要我们固守待援,挡住他们应该不成问题,待王爷的援军抵达,那我们镇泉县就安全了。”
“你们的妻儿老小也都在城内。”
“你们的店铺财货和田地也在我们镇泉县,这一时半会也带不走。”
“这镇泉县要是丢了,你们的家财也会被他们抢了去。”
县令对众人拱手道:“在此危难之际,还请诸位将家里的家丁奴仆全部都派到城墙上来,共抗敌人。”
“待击退了这些敌人,我定会去王爷那里,为你们请功。”
众人忙开口道:“我们身为镇泉县人,理应出一份力的。”
“这守住了镇泉县,也就是保住了我们的家业,我们不会推脱的。”
“我愿意出白银五百两,作为召集守城壮士的酬劳。”
“我愿意出白银三百两!”
“我府里的二十名家丁,三十名奴仆可协助作战。”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地慷慨解囊。
仅仅片刻的功夫,县令就筹集了上万两白银,作为抗击联军的军费。
看到自己稳住了这些地方豪强,县令很高兴。
“诸位,请速速回去召集家丁长工,让他们到城门口集结听令。”
“遵命!”
众人纷纷告辞回去。
待这些豪强大族的主事人离开后,镇泉县县令和县尉彼此对视一眼,面色变得无比严肃。
县尉不解的问:“县令大人,这联军都有上万人了,为何您要我当众说只有两千人?”
“这联军要是抵达我们城外,那不是露馅了吗?”
“你懂什么!”
县令严肃的道:“我要是说有上万人的话,这些豪强说不定马上就要拖家带口跑了。”
“他们跑了,谁出人出力帮助我守城?”
“他们可以跑,可我不能跑啊,我要是跑了,王爷会要我脑袋的!”
“既然如此,就先稳住他们,要他们留在城内与我一起守城!”
“到时候我们纵使被围城,他们已经跑不了了,想要活的话,也只能和我一起抗击来袭的敌人了。”
“县令大人英明!”
县尉得知了自家大人的想法后,不得不说一声高明。
镇泉县县令之所以如此做,这要是无奈之举。
面对来袭的联军,他只能将这些豪强大族与自己捆绑在一起。
“这联军攻陷了梅县,声势浩大,纵使我稳住了那些豪强大族,可能不能守住,我心里也没底。”
县令对县尉道:“天黑后,你派几个得力的人,将我们两家的家眷都偷偷先送走.......”
“好吧,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联军虽然还没杀到,可梅县的陷落还是让镇泉县县令的心里发虚。
当县令和县尉两人在城头低声交谈的时候。
此刻在城门口的难民队伍中,联军都尉周虎臣一瘸一拐地靠近了城门口。
“不要拥挤!”
“依次排队接受盘查后,然后再入城!”
周虎臣一双锐利的目光在周围扫视着,时不时和队伍中不少青壮难民交汇。
此刻在城门口维持秩序的有数十人。
其中有一部分是捕头衙役,还有一些则是豪强大族派出的家丁。
除了那些捕头捕快配有兵刃外,其他的人仅仅是手持一些削尖的竹矛,装备很简陋。
为了在几个月内击败东南节度府,占领这一大块地盘。
复州这一次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以至于后方格外的空虚。
不仅仅兵力空虚,就连兵刃都悉数调到军中去了。
“站住,接受盘查!”
当周虎臣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一名捕快叫住了他。
在这名捕快的示意下,两名豪族家丁上前准备对周虎臣搜身。
这些捕头捕快打着盘查细作的名义,对所有入城的人进行搜身。
他们也借着搜身的功夫,将一些逃难百姓身上的值钱物件给搜到自己腰包里去。
谁要是不从的话,那就当细作先抓起来。
当一名豪族家丁正要伸手去搜周虎臣的时候。
突然周虎臣那宽大的袖口里抖落出了一把短刀。
他的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家丁的头发,另一只手里的短刀直接就划向了对方的脖颈。
“啊!”
那豪族家丁惨叫一声,脖颈处鲜血宛如泉涌。
直到这家丁被周虎臣松手瘫软倒地,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
“有细作!”
另一名家丁急忙往后退,试图拉开距离。
可周虎臣已经纵步向前,短刀已经恶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胸膛。
正在等待入城的人群看到周虎臣暴起杀人,顿时尖叫着四散奔逃。
“有细作,有细作!”
站在一旁的捕快从懵逼中反应过来,忙去拔刀。
可他的手刚摸到刀柄,两名靠近他的难民青壮就将短刀送进了他的身躯。
隐藏在难民队伍中的联军弟兄暴起发难,对城门口的捕头捕快和豪族家丁展开了突袭。
面对他们的突然袭击,这些人压根没有反抗之力,不断惨叫着倒在血泊里。
周围的百姓更是吓得尖叫不已,以至于城门口一片混乱。
“快,关城门!”
正在城头上的县尉见状,忙大喊起来。
在城门内的二十多名豪族家丁忙冲上去试图关闭城门。
“滚!”
周虎臣拎着滴血的短刀,一瘸一拐地走向城门。
只听得他吼了一嗓子,那二十多名豪族家丁就吓得双腿发软。
他们在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吓得转身跑了。
周虎臣率领的数十名精锐弟兄迅速夺取了城门,同时吹响了联络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