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矜点头,“我,保证,不叫。”
她说话还是有些结巴,阿晴欣慰的拍拍小寒矜的头,小寒矜乖巧的跟着两人下了楼。
曾经干净的楼梯早已积了一层灰,灰尘盖住斑驳的血迹。
阿晴捏着斧头来到十八层,她和慕寒对视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停住脚步。
小寒矜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家,她有些高兴,可是阿晴姐姐说不能说话,小寒矜就不敢开口。
阿晴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楼梯中回荡。
阿晴敲了好一会儿门,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里面的门打开了。
瘦的形同丧尸只剩骨头架子的江風打开了大门,他看见穿着干净的年轻男女,以及还活着的小寒矜时候,眼中全是意外。
“江……”
他刚张嘴喊小寒矜,慕寒率先一步踏了出去,冷漠的看着江風,“江先生,我跟我女朋友打算去江北市避难所,你们要一起吗?”
“避,避难所?有避难所了?那他们还怎么不来救我们?”
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江風身后传来,小寒矜下意识的躲在阿晴的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害怕的看着走出来的女人。
她害怕这个阿姨。
林笑笑挑剔的看着外边的人,阿晴冷笑一声,提着斧头对准林笑笑,“想死就再大声点。”
林笑笑脸色僵硬起来,她咽了咽口水,扯了一把江風,“老公你说话啊。”
“你们说的江北市避难所是真的吗?”
慕寒不说话,阿晴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说完,她转身拉着小寒矜就走。
没过一会儿,楼上的人带着包袱跟了下来,小寒矜看见自己妈妈很开心,冲着她眯眼笑。
可妈妈眼里没有自己。
小寒矜又失落了下来。
一行人沿着楼梯小心翼翼的往下,直到来到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很黑暗,半年时间,这座城市早已断了水电。
一行人小心的行走着。
突然一只野猫冲了出来,吓得林笑笑尖叫一声。
尖叫就像是开关,几个摇摇晃晃的黑影快速朝着这个方向跑来。
寒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抱在怀里,这个怀抱很冰冷,充满了小寒矜不喜欢的气息。
慕寒哥哥身上不喜欢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黑暗中的生物朝着他们跑来。
三人上了一辆越野,江家人看上去慌慌忙忙,但也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越野车启动,飞快冲出地下车库,一路向北。
阿晴开着车,慕寒抱着小寒矜,偶尔会有不长眼的丧尸冲出来,都被慕寒一枪爆了头。
小寒矜看着慕寒手里的手枪,像是在看新奇的物件一般。
慕寒喘了好几大口气,脖子处爬上几根青黑的细丝,他将手枪塞进小寒矜的手里问道:
“矜矜,想学吗?我教你,这是扳机,这是装子弹……看到外边的那些怪物了吗?打他们的头才能杀了他们,知道吗?”
“嗯!”
小寒矜捏着手里的手枪,学着慕寒的样子将伤口瞄准窗外的奔跑而来的丧尸。
在全神贯注的那一刻,她的瞳孔凝聚成一条细线。
“噗——”
子弹准确命中丧尸头颅,因为后坐力,手枪也从小寒矜的手里脱手而出,震得她手发麻发痛。
手枪落在车座的空隙里。
慕寒见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孩子,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优秀。
要不是自己中了丧尸毒,他高低要亲自培养这个孩子。
可惜……
他的时日不多了……
要不是有研究所研究出来的血清。
他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慕寒捂着嘴,咳嗽一声,一滩黑血在惨白的掌心里十分明显。
他的时间,最多还有三天。
“哥哥,你……”
慕寒拍了拍小寒矜的头,他看向开车的阿晴。
“阿晴,后边的那些人,必要时候,可以当做靶子,只要你活着就行。”
阿晴没说话,只是加大了油门,越野车疾驰朝外开去。
还好这个小区本来就是郊区,人不算多。
听见车声音追出来的丧尸也只有寥寥十几个,比起以前几百成千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慕寒庆幸的看着后视镜的丧尸,还好有寒潮赶走了大多数丧尸,不然他们必死无疑。
小寒矜也看见了,她扒拉在床边,看着后视镜里追赶的丧尸们。
在看见一个肚子微微隆起的丧尸孕妇的时候,小寒矜打开车窗探出头去,高兴的朝着那孕妇挥手。
“张,老师!”
丧尸听见声音,跑的更快了。
慕寒看着后视镜里与其他丧尸加入追逐大军的孕妇丧尸,眼神有些复杂。
“矜矜,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嗯嗯!她,是幼儿园的张,老师,张老师,做的饭,很好吃,我好喜欢,她。”
阿晴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是离别,也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她只知道,那个是她喜欢的老师。
她看了一眼高兴的小寒矜,很少看见小寒矜的脸上会有这么开心的表情。
“矜矜,要不要跟老师道个别打声招呼呀?”
小寒矜看向慕寒,“哥哥,我可以,和老师打招呼吗?”
慕寒摸着面前毛茸茸的小脑袋,点了点头。
小寒矜高兴起来,“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张老师说。”
她从车窗探出头去冲着后边的丧尸挥手喊道:
“张,老师,我还没跟你说,我好喜欢你,你做的饭好好吃!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还好吗?
对不起,张老师,我现在,说话有点结巴,我,有好好吃饭,还有哥哥姐姐。
张老师,你跑快点,快追不上我啦!”
后边的身影越来越小,小寒矜挥手的速度也变慢了起来,在车速的提升下,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就像是断开了风筝线的风筝,再也回不来。
直到看不见了对方的身影,小寒矜脸上开心的表情消失不见,她眼眶红红失落的从车窗前离开。
“哥哥,我,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见张老师了。”
“嗯。”
小寒矜眼睛红起来,懂事的她并没有哭鼻子,而是看着那越来越远的城市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