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五彩斑斓图纸变成白纸,然后再重新再上面作画,这是何等的卧槽和困难啊!
所以,要改变一个人,几乎是很痛苦也很困难的事情。
因为之前的人生经历已经把白纸给覆盖住了,再在上面涂涂抹抹,只会让这张白纸变得更加斑驳了。
痛苦,也很难!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寂寞涌上了陆缙的心头。
明明他有爱人,有孩子,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是,为什么有一种孤独萦绕着她。
孩子,孩子不与自己亲近,妻子与母亲关系也处不好,而作为两人的连接点,通常是受气的。
幸苦是幸苦,可问题是,他却难受!
是他对爱不够坚持吗?
不是的,他和关馨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了呢。
陆缙去跟圈子里的人谈谈一些商业信息,那些值得人投资的。
还有人调侃陆缙,怎么有空来参加这种聚会,陆缙可是陆家的继承人,哪里像他们,就靠一些投资挣点零花钱。
陆缙也不想来呀,主要是没工作啊,一个大男人天天呆在家里也不叫一个事啊!
尤其是天天呆在家里,会时时刻刻与关馨呆在一起,哪怕是一朵娇艳的花,天天看,日日触,也有点腻味了。
孩子都快三岁了,算上恋爱的时期,陆缙和关馨也该到了七年之痒了。
陆缙在逃避,逃避认清现实,认识到,他的妻子,或许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可是,陆缙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多到不能回头了。
就此放弃了,他如何甘心,他爱的就是关馨这样的女子,清纯的,美丽的,全心全意的,一腔热血都是为了自己。
陆缙参加宴会之后,就去找女儿,女儿正在跟一群小伙伴,玩得特别高兴,一张笑脸在阳光下灿烂无比,嘴里发出了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声。
这让陆缙有些疑惑,他甚至回忆,他有没有听过女儿这样笑声。
有迟疑就是不确定,不确定就是确定,就是没有。
至少在家里没有听到孩子这样的笑声,别说笑声了,连话都不怎么说。
陆缙突然想知道,这孩子平时在家里都在做什么,有没有朋友?
其实陆缙心中是明白的,关馨不爱去参加宴会,更不会带着孩子出门。
也不会让孩子找朋友,尤其是这个圈子里的小孩,因为关馨不想跟他们来往。
要让孩子们来往,那么母亲之间也是要来往的。
关馨在这个圈子里没有朋友,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以前还有一个柳芬,现在连柳芬都不怎么理睬她了。
当身边所有人都对他们有所误解的,一致的误解,到底是别人的错,还是他们的错。
他们是顺应外界改变,还是越抱越紧,报团取暖,以抵御外界?
南枝看到陆缙,小鼻子下意识皱了皱,对小伙伴说道:“我爸爸,来啦!”
小伙伴们立刻说道:“那你去,我们玩。”
南枝朝陆缙走过来,她动作慌忙,像一只笨拙的小企鹅,憨态可掬,摇摇摆摆地走了过去。
那一瞬间,让陆缙有些有些想落泪,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有些心疼,又有些难受,还有怜爱。
这是他的孩子啊!
“要骑大马,爸爸让你骑大马。”陆缙蹲下来问南枝。
南枝摇摇头,“不骑啦,衣服脏。”
陆缙又问道:“在奶奶这里高兴吗?”
南枝迟疑地看了看粑粑,最后还是点头了,“高兴,开心。”
在奶奶家里可舒服了。
奶奶可好了,给她找医生和老师,还会给她找朋友,开心快乐。
南枝问道:“麻麻,呢?”
爸爸妈妈不分开,粑粑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呀,不会又要带走她吧。
南枝退后几步,神色中难免带了一丝警惕。
陆缙却说道:“我不会带你走,你就呆在你奶奶家里吧。”
陆缙不得不承认,他和关馨根本不会养孩子,总觉得孩子就是一颗种子,自然生根发芽,成为参天大树。
陆缙不由得想着自己小的时候,母亲的教导,几乎是面面俱到,也许正是因为母亲的管制,他不想找一个母亲那样的女人。
他哪怕哭闹,母亲都是冷静地看着他哭,哭过之后,母亲才会宽慰他,给他讲道理。
但在泪眼朦胧中,看到的是一个女子冷酷而冷静的脸,毫无女子的柔和和美丽。
或许是想看到母亲与自己共情吧,可以一起哭。
像关馨遇到什么事情,她无法解决,她会跟着一起哭,一起难受。
关馨和母亲是完全不一样的女子,母亲是强大的,冷静的,而关馨是柔弱的,需要呵护的。
可是,她的眼里只有他,心里全是他,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当一个人被认为是另外一个认为是全世界,全心全意地依靠,那种满足感,和被需要的感觉,让人非常地着迷和膨胀。
陆缙可以给予关馨很多东西,关馨拥有的东西,都是他给予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给予关馨呢。
哪怕陆缙并不觉得自己对关馨有居高临下的心里,可实际上,就是有高等凝视,有男人对女性的凝视。
宠爱妻子,宠爱而不是平等尊重。
他认为她是脆弱的,需要照顾的,需要呵护和怜悯的。
“关,珍珍想跟着奶奶生活?”陆缙问道。
南枝嗯嗯点头,你赶紧走吧,小伙伴等着呢。
南枝:“粑粑,再见。”
陆缙:……
好扎心!
系统:……
看吧,会说话了,就容易秃噜嘴。
南枝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路上,小心。”
陆缙:……
系统:……
你这心里按摩不仅没有,还雪上加霜。
南枝心里反驳:“我是关心粑粑。”
系统:“千般美德,首选沉默,它能让你窥见别人的缺点,同时隐藏自己的不足。”
南枝立刻抿紧了嘴巴,眨巴着眼睛看着粑粑。
但她脸上每个毛孔都透着两个字,“快走。”
陆缙看孩子着急催着他走,也没有多停留,毕竟天晚了,关馨又要闹小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