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看完又低下头，换了个支撑的脚继续蹲着，又想找解毒药剂抹抹脸，又不敢在艾萨带着冷笑的眼神下乱动。大概过了一个来小时，镜子另一边才有回应。
贝尔打开镜面，红着眼底气不足的开口：“阿主我中毒了，我要死了。”
景习刚巧在揉着眉心，闻言不知道该舒缓的是眼睛还是脑袋。她睁开眼仔细打量着她，和一个小时前没什么不同，连背后显示的地点都没变化。硬要说的话，她怂得好像有人在旁边盯着她一样。
景习无语了一会儿，温吞的把手上的盒子送了过去。“串成挂件放身上，能避瘴气。”
贝尔打开盒子，刚看见一颗原木珠子，艾萨两步过来就提走了。
“怎么制作的？”景习只看着熟稔的手背刚穿过画面，耳熟的声音就传来了。
“有做多少？”
镜子被换了个面向照着腰身，还能看见画面角落里的贝尔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喊工厂那边做了，后天让蒂娜来付个尾款就能提走。”
“嗯。”艾萨轻应了声，把木珠放在指尖转了几下确定了药效。
“加速。”
“急单加三成，晚上来拿。”
“价格让蒂娜和你谈。”
“嗯。”景习应了一声。
艾萨想了想，又笑道：“这三成，要不就算了吧。”
“。。好。”景习无所谓的点着头。
艾萨可很少有这么轻松讲价的时候，她一手把贝尔捞起来，贴着身边：“我原本以为带的是后勤保障，没想到还能这么用。”
贝尔捂着耳朵呆了会儿，很快脸红了起来，完全没在意别人把她当讲价工具，还是个质子。景习看着镜面里艾萨下巴搭在她头顶，露出眼睛直盯着她：“晚点亲自送过来怎么样。”
“嗯。”景习看着她眼睛，应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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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刚借道越过深渊，深渊两边南北大陆的气候反差极大。从目前山丘走到真正的贪婪领，还需要越过好几重山脉，一千几百里长的隐蔽小路。路上毒雾毒虫陷阱意外，比比皆是。频繁到需要艾萨亲自警戒，以应对更多情况。他们即使等待援助也不是原地不动，而是慢速通过林区，在一处峡谷岩顶下铸屋修整。
现在她军队带的少，目前一不可飞行打草惊蛇，二不可急躁伺机而动。
之后军队原地修整，接近黎明才看见景习和伦斯坐着商行的载货马车过来。几个送货恶魔放下了十个驱虫粉箱子，十个避瘴木珠箱子。
在最里面火堆的艾萨倚剑瞌睡，景习远远看了眼，让伦斯和科斯先交接货物。
而景习稍微走近她那边两步就被拦住。两个侍卫后面站着的沙南：“没有王的授意，不能进军营。”
“是王要求我过来的。”
沙南点头，回去汇报。
艾萨被喊醒，站起身往这边走来。她到来后伸手给了景习一个轻掠而过拥抱，姿态神色和商流会碰见别家领主的客套相差不远。
景习在那瞬间想起了走廊那次深拥里的热枕。这微秒之间的出神并没有被注意，艾萨先接过科斯递过来的木珠，用魔力压入甲胄边角，确认效果后，才示意景习跟着她走。
走到隐蔽的角落，确认不会有恶魔看见后，艾萨才有些放松神情。
“要喝点酒吗？”
“你能喝？”
“看你喝点。”景习无语的看了她一眼。
甲胄不方便，她只能侧头过来悄声：“你喝了我就说蹭到你的，稍微喝两口。”
景习看了她一会儿，给她递了两瓶药剂：“除味的，喷撒。醒酒的，半个小时。”
艾萨笑了声，伸手接了过来。
景习：“蒂娜那边知道了吧，晚点会一起报账的。”
艾萨：“。。”
“她不知道，我现在没链接心灵魔法。”
景习愣了下。
艾萨摆摆手：“做坏事怎么能告诉别人。”
这可不是把自己和这三个军团置身危险境地的理由。
景习猜测了下，也无事般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艾萨反而继续起话题：“你知道吗杰西，人的灵魂是有上限的。记忆情感欲念各自占据一部分，超过上限头脑就会自动处理，而恶魔的上限提升了一百倍。但如果通过魔法术式一直叠加，那灵魂就会崩溃。”
她指尖幻化出一条锁链：“我们心灵相通，我们灵魂相拥。可我从不因为承载了另一个灵魂痛苦，因为蒂娜说自己有天赋，能为链接中的所有痛苦买单，再大幅度降低。但这么多年了，我能感觉到她已经到极限了。”
她认真问景习：“你有办法能帮蒂娜吗？”
景习嗯了声，开口：“这就是要我过来的理由？”
“一部分吧。”
景习：“那么首先作为为你保守这个秘密的代价，你再告诉我一个答案吧。”
“为什么会突然信任我呢艾萨。你以前可从不会让我介入你的事。”
艾萨：“也许是时间总能慢慢堆积起信任。”
“你可不适合说谎，不过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基于我们难得的信任，我会尽量想办法帮她的。”
艾萨瞧了她几眼说不出话，她字句诚恳但语气寡淡，很难相信她有放在心上。
“这件事很重要，杰西。”为了体现重视，她揽着景习的肩头，直视她眼睛。“蒂娜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艾萨：“就像贝尔一样，也是你很重要的朋友不是吗？”
“。。”
景习笑了笑：“我知道了，我会尽全力的。”
艾萨吻了吻她的唇：“最好是这样。”
说完她原本想回身，犹疑了一下，又点了点景习的唇，见她没有反应过来，顶了顶她唇沿示意景习张开口。
景习迟钝的感受着她的热情。
“唔，断开心灵魔法后，我想起你就会觉得很奇怪。”艾萨解释说：“每次有些信任你之后又会变成不断地越发地警惕你。我并不会时常这么反复。不过我确定我现在很愿意相信你杰西。”
景习安静一会儿后，突然发自内心的嘲笑了一声：“你是叫艾萨·D·维，还是艾萨·蒂娜·维？”
没想到几个月前的疑问突然有了答案。只要你们灵魂链接一天，我就一天也赢不了她，最多最多只能平手。三百年啊蒂娜。就是如此愚蠢的对手，才不留痕迹的不被她感知。
艾萨并不太懂她的复杂和茫然：“你怎么知道的？”真名对于一个恶魔来说多重要，比印章还要复杂，涉及一半的身家性命。
艾萨被她轻压在壁上。
“拜托了艾萨，这时候认真一点，专心点，等我伤心完了，会给你多想的时间的。”恍惚间听见有些哽咽的声音。
不久后，艾萨摸了摸，微薄的粘意在她触及脸颊的指下传来。
“搞得好像我被亲哭了一样。”
她叹了口气，拿布擦了擦脸，景习红着眼回去还能说是被她拒绝了伤心，她就这样回去多少有点丢脸。
而且很奇怪不是吗？真的有人亲到那样了，还会又哭又多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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