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问情
金陶看了眼李怡：“没有。”
李怡把她半握的手攒进手心：“她只是在为我抱不平。前段时间，我被安排进别院的训导班，事情没做好被罚了三个月的木露。”
“又不是你的错，明明是它们自己的原因失控，怎么还会罚老师。”
李怡面上无奈：“但的确是从我出面开始现场完全陷入混乱的。”
“你也受伤了啊。”
见气氛凝滞，郑灯连忙转移话题：“传说中别院中犯了大错的才会放进的训导班？”
景习接过她手上炒菜的工作，让她们两专心聊话：“那是什么样的地方？毕竟你们之前说那些吃过人的都没进去。”
李怡安抚好嘟喃着的金陶，抬头解释道：“对精怪妖鬼来说，饿极了之后为了活下去狩猎过未开灵智的同族，或者人都不是罪恶。”
“别院也是给日间班提供素食的，但对妖类来说，特别是有些只吃肉食的妖类来说，显然是要经常饿肚子的。所以别院的日间班是不提供住宿，同时要求他们回家后自己解决饭食。”
“而编入训导班，则是因为它们狩猎同院或者恶意杀戮精妖。这些妖精大多性格暴戾，时不时就会闹出事。”
景习点了点头：“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大概明白她为什么罚你了。”
“嗯？”三人回头看来。
景习看向案上的五花肉：“经常沾染肉食的人，身上会有些杀气，加上如果嗅到残留的食物气息和人类的血肉气息，的确很容易刺激到本就贪婪吃食的凶妖。她是不是同时把你调出了训导班。”
李怡点头：“的确。班里有个狼妖，就它看我的眼神最凶。”
景习笑了笑：“狼妖嗅觉应该不差。”
李怡抬手拧了拧金陶的脸：“而且院长最开始考核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没管理好就会有惩罚。”金陶给她翻了个娇媚的白眼。
见两人又腻歪起来，景习收回视线，把菜端去饭桌，郑灯也去拿了碗筷盛饭上桌。
夜间灯火下，景习背靠在房门旁，手上翻着精怪书。蜥草堵在窗户左右探头，时不时从嘴里吐出四五根细藤，把嗡声喧闹的源头掐灭。
“小东西，又满月了啊。”窗旁的蜥草回头看了她一眼。
没多久，窗外的跳进一只小蜥草，景习勾了勾嘴角，吩咐前只青年蜥草道：“你继续捉蚊子。”
自己带上精怪书，跟着小蜥草出门。辗转了一个时辰，才在山顶一棵枯树旁，找到了蹲坐地面，把脸闷在手臂里的江舟。
景习笑了声，蹲到她身旁：“精怪小姐。”
江舟抬头看她：“。。你怎么在这。”在景习四周扫视了一眼，小蜥草早早就溜了。
景习指尖捏起她的下巴，看她软弱无力的伸手抵抗：“看着比上次更虚弱了。再过几年，是不是就会直接变回原形。”
景习又笑了声：“我想和你契约，考虑一下吧。”
江舟直接否决，手上覆盖在景习调戏她的手指上用力：“不可能。”
收回手指，往下覆向她手腕，景习也不意外：“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契约吗？”
江舟瞥了她一眼：“趁人之危才敢提出的，想必也不是什么良善的约定。。”
“是婚契。”
江舟一时无言。景习面上淡定，低头还吻了吻她的手腕：“所以我才想趁你之危，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和我缔结婚契。”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精怪小姐的面上只见了些愕然。的确，以景习这段时间对精怪各个阶段的了解，精怪小姐，应该还没有足够的类似于人类的羞耻心。与之相对的，她极具圣人般的超脱、智慧，和富裕的理性。
“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以自主自愿为前提为对方做事，而且能随时解除的契。”只要规划好不让她升起嫌隙的距离。她有极大的几率，她会同意。
“那也不用，婚契吧。”江舟面上的犹豫反而让景习有些在意。
“所以你是在意这个吗？难道说你心里有其她让你瞩目的人？”景习笑了下：“来之前我就听说了，司妙是唯一被你亲自带回来，特殊关照的人族。”
言此景习停了会儿，观察了会儿她的面色神情。“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在契约期间，我可以帮你，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契约的事。契约结束后，你和她定下婚契，定下魂契都可以。”
江舟下意识抿唇，视线转向她身旁：“要多久。”
景习沿着她的视线瞥了眼，下意识皱眉：“三年又十个月后，我满十八岁那天。或者我自愿提前解开。”
见她默认，景习低下头划开指尖，对上她的指尖，闭眼。
契约完成后，景习也放松了些坐在她身旁，转过头看她又把脸埋入手臂只露出额头，就问道：“你怎么会喜欢司妙的，我觉得你眼光真的有点问题。”
江舟抬头瞥了她一眼，慢腾腾的转了回头看向前方：“关你什么事。”
“行吧。”景习抬抬眉：“那你要不要说说她的优点。”
江舟摇头：“不知道。”
景习好笑道：“那你怎么喜欢上她的？总能说的出来吧。”
“她第十五前世的时候，救过我。”
“噗嗤。”景习没忍着笑出声。
江舟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景习压下嘴角笑意，口中毫无诚意的道了个歉：“抱歉抱歉。”
“我只是没想到还隐藏着这种剧情。她是从谁的柴刀下救下了你吗？”
江舟收回视线不再看她：“我那时候还是一座大型学馆的窗旁老树。有段时间战乱，学馆被迁怒，被小股乱军点燃。只有她没逃走，我一直看着她一个人在学馆里不断奔走救援火势，虽然没救下学馆，她自己也死了。但我是因为她的救援，才留下了大半。”
景习点头：“那的确是有风骨。”
“她第十二前世，我刚刚因为奇遇化形，遇到了她正在树下读书，就化成了那棵树，守了她十多年，直到她再次因为难产离世。”
景习点头：“喜欢读书，之后呢。”
“之后我来到这里，再没见过她，直到十年前，下山偶然碰见。”
景习：“再见是什么场景？”
江舟眯眼想了想：“她正被人赶出家门。我问她要不要来我这里读书。”
景习：“她为什么被赶出去？”
“不知道。”江舟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纯粹想听故事？”
景习抬眼看了回去：“我看起来那么闲吗？”
江舟歪了歪头，眼角瞥向她：“你不就是这么闲吗？小鹦鹉都说怀疑你上课在做课业。”
景习才不会说实话，她吃了教训当然会小心点：“没有，是老师的错觉，毕竟鹦鹉老师才上一节课，不了解我，有点误会是正常的。”
江舟见看不出什么，收回视线，不再讲话。景习转头，看她垂下眼帘就这样坐着睡去了，就起身把她草裙化成根茎长入地面的部分断开。根茎一断开，就变回轻薄的裙摆。很快江舟就变回普通人类模样，景习背起她，把她挪到了一旁树下，让她靠向自己，才拿出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