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梦曰鲛，第一篇曰怪
——春季多雨水
——可踏青
020
景习说这话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肖绮也判断不出是几成玩笑。或者说，以景习平时的诚实作风来看，完全不像是开玩笑。她一向是说到就能做到。
景习看她半天没言语，垂下视线，放开了她，先一步下山坐上车。
肖绮绕过车，走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了一辆车愿意搭载她回城里。
等她回到社里，已经是夜里了。她把之前发生的事，讲述给等着她的长老们，除了景习说的最后一句。
“和海宇那边发过来的消息一样。”
“。。”这种生死大事，见长老们也只是说先讨论，肖绮觉得自己心底无名的火气怎么都无法压下去，就憋着脸先一步告辞回了房间。
“绮姐你是在生气吗？”
“长老们也是为了族人。。海宇在族里开始发行了海族货币后，承诺能直接兑换水精，族内好多人因此受惠，感谢的人发了好多消息过来。”海蔚有些担心，跟上肖绮拉住。“而且，虽然我也能感觉到她很在意你，但小习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我知道。”肖绮呼了口气，摸了摸海蔚的头。“我没事。”
哪怕肖绮对景习恨的再牙痒痒，也知道景习就是个破脾气的小屁孩。
只是这个小孩现在拿着长刀对着她胡乱挥舞，她也不能预料，到底是小孩先摔倒，还是她先被刀砍到。
按约定，他们互相有半年时间，她需要够多的水精，才能追上现在的修为差距。而且，陆地不适合她修炼，她需要回到海里。但，单单水精来源就足够她头疼了。
‘对了，我想起来个新的玩法，你来陪我一晚上，换10颗水精怎么样？’
说什么来什么，转眼就看到景习发来的消息。
“怎么了吗？”海蔚看着肖绮黑沉的脸色，小心的问道。
“没事。。我出去一下。”
“晚上还回来吗？”
“。。不回了。”
到别墅的时候，别墅灯火通明，肖绮伸手按锁，发现不能开门。愣了下，才转按起门铃。
“哎，是绮小姐呀。”广伯出来给她开了门。
“习小姐也没说您回来呀，需要我给您打扫下房间吗？”
“不用，带我去见她就可以了。”
“好。您跟我来。”
肖绮被引到三楼，景习房间的对面，打开门，可以看见一个占了整面墙的液晶大屏幕。景习正坐在对着墙的沙发，咬着水果，看着屏幕里放着少儿频道的动漫。
肖绮走到她身边。
景习朝她笑道。“来啦。这屏幕怎么样，刚刚装好的。”
“嗯。”肖绮应了声。
“你想我做什么？”
“先喝光它。”景习指了指一旁的杯子，一旁是一个酒瓶，液体是透明白色的。
“。。”肖绮想起来自己上次断片的经历。
“喝吧。”肖绮犹豫了下，还是依言去做了。
景习勾起她下巴，看她醉意朦胧。转在房间里放起了音乐，拉起她就着音乐走起了双人慢舞。一曲完，看她整个人都瘫在自己怀里，才勾了勾嘴角。
“阿城，进来把东西装好。”
“好的，习小姐。”阿城朝景习做了个OK手势，然后走出带上门。
景习才用异力，伪装成肖妈妈的声音，引导着她站起来。
“小绮。站起来”
“看见电视里的舞蹈没有。”电视正放着几个小朋友跳着的儿童舞蹈。
“对，伸手”，“交叉”，“转身”。。
等把准备好的几十种舞蹈让她跳完后，夜色已经很深了。景习摸了摸下巴，转放起几种社交舞蹈，自己走近她。
等肖绮第二天醒来，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有些犹豫的在睡池起来，看向一旁床铺，不像睡过的样子。
【见场景转换到了第二天了，景习才放下遮盖梦怪视线的手，若无其事的给它整理了下头发。】
【“景习，我会死吗？”】
【“梦珠你平时会给你朋友看吗？”】
【“我，我不敢。”梦怪在一旁啜泣。景习伸出食指，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
【“没关系，只要你不去做傻事，我们都不会死的。”】
换好人族衣服，拿着水精下楼的时候，别墅里已经没有人影了。肖绮咬着牙离开。
之后连续半月的晚上，都是这个经历。肖绮虽然也有用异力压制过酒力，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能被景习发现。然后随着她跳一会儿舞，异力就会失控，酒意覆盖了她脑海后第二天完全断片。
过了半月，一天大早，景习看完连续十几天的肖绮醉舞视频，笑得肚子痛，伏在床上休息了会儿，才坐起身，打开和阿城的视频。
“计划今天就开始吧。”
“好的习小姐。”
肖绮有些难受的伏在自己房间的睡池里给自己揉尾巴。海蔚有些无措的伸手帮她按摩着尾巴尖。
“绮姐你们做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肖绮收到了景习发来的一份邮件，打开看了一眼，第一时间打了电话回去。
“你发来的是什么？？”
“兔宝宝舞啊。你带兔耳朵还挺好看的。”
肖绮看了眼时长，十五分钟，想起了自己在那别墅呆的十几晚，心态终于崩了。
“景习！！！”
“嗯？”虽然只有语气音，但里面的憋笑，一旁的海蔚都能听出来。“等下阿城会给你带来一份新工作，你要是不想视频被整个异类圈看见，就好好工作。”
“。。绮姐？”肖绮羞恼的伏下身体，拍了几下池底，整条尾巴都随着主人颤抖。
“小蔚，你刚刚看见了多少？”
“。。我什么都没看见。”见海蔚身体颤抖，肖绮勉强装作相信。
“你先出去吧。”
“好。”肖绮听见门一关上，一声笑声就传进耳朵，忍不住又拍了几下池底。
景习放下电话，半响，笑意终于过去了后。才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天空。
‘小胖，我们还有多久时间？’
‘还有一年多三个月。’
‘灵气复苏时间呢？’
‘在一年又一个月后全面爆发。先兆的话，在三个月后就会陆陆续续爆发。’
她修行的还是太慢了，可真要让她变得绝望，变成只会追求实力的话，她又舍不得。
事实上，肖绮在南海珍社的工作已经停了几天了。
“绮小姐，您的工作是海宇公司在海内的总负责人。”
“包括目前海宇旗下的海元与水精的兑换业务，海产品收集业务，和海宇科技销售，目前是这三部分。”
肖绮在到海东坊海宇公司海内的总部之前，还以为兑换业务会是主流，结果销售业务才是最热闹的一部分。因此收集海产品，就能兑换海元的收集部分也被带的火热。
只有偶尔有些目光炙热，拿着小袋的人，才会进入兑换水精业务部分，然后不再从里面出来。肖绮好奇的进去看了眼，被发现后，被工作人员大致介绍了暗道的存在。
海元的货币从1-1w都有，只要1w就能兑换一个水精，所以，如果不是故意露财，兑换水精的业务悄然就能完成。
海元的辨认也尤为关键，目前只有海元验证机才能准确辨认，也是海宇科技销售部的销售主力之一。
肖绮刚到第二天，就被讯石提示，有陆地总部发来的重要文件，肖绮看了眼，大致说的是在鲛人九大氏族的族地外建立分部的事。
工作时间遵循着陆地的八小时制，加轮班，肖绮甚至能闲适的来回肖氏族地和海东坊，也不耽误上下班。
第三天肖绮收到加急收货消息，带着人把轮船上投下的货，牵引到总部里，才拿着规定操作手册，打开外包装。
里面是上千部海内投影仪1.0版。和附送的影片u盘。
“绮姐，真的能和陆地上功能相同吗？”
“上面是这样写的。”操作手册后面几页包括宣传，功能介绍，都很详细。
“还预留了以后升级成电视机的空间。”
“主要技术是镀膜。能源是水精。”肖绮看着能源用的水精，觉得这东西估计不好卖。
结果第二天就出售了几十部。大多都是海族某个族统一购买，然后会买几个显示屏，让海宇的人组装成一个大屏幕，送货到族里。
至于u盘，肖绮在展示厅悄悄看过，没有自己不想看见的东西。
第四天肖绮就收到了自己的私人包裹，里面只有一个影片u盘，肖绮连观看的兴趣都没有，只想人道毁灭。
第五天的商品，是练字机，和海族字和人族字对照学习的u盘。
练字机只需要附带的笔尖按压就能写出字迹，写满一遍，可以扭动功能键清除后继续写。
第六天的商品，还是u盘。写着是人间法律和异类在人间遵守条例学习。
之后几天就是补货了。
人间八月末的时候，讯石传来消息，说城总带着老板下来视察，顺便确认分部建立的地点。想也知道老板是谁。
本来肖绮以为自己会上去揍她几下，或者继续暗地恼恨她。
结果只是轻哼了一声，就若无其事的带着人回了总部。
反倒是景习，看着她呵了声后，嘲讽道。
“还是这么弱啊。我还以为一个月过去了，你会有点长进。”
“知道自己弱，就想等死了是吗？”
肖绮忍了忍，回头看向一旁。景习哼了声，让阿城带着另一组走，自己带一组先去肖氏。
在肖氏族地外逛了圈，只有石林合适，就随手指了个地方。
“就那边吧。”
肖绮看了眼熟悉的位置，若无其事的点头应了，让助手记下来。
两组一天巡视下来，确认的地方只有三个，景习让阿城第二天继续带着人去确认，自己找了个向导。拿出一张镀膜后在海内可以使用地形图，指着几个标记过的点和她确认。向导摇摇头，只点了三个。
“另外三个太过危险。”
“那就先去这三个。”
被向导拉着赶了一天的路，景习有些疲惫的回到游轮上的房间，在手机上的记事本，就着记忆划掉了几个点，就坐下床准备休息。
“你去那几个地方想做什么？”
“你怎么在这？”
景习有些困顿的揉了揉眼睛，眯眼看着肖绮走近，干脆伸手把人拉近些，最后揽进怀里。
“大晚上的来我房间，看来你是真的准备好侍奉我了是吗？”
“可你不是不敢吗？”
肖绮本就坐到了她腿上，侧过脸就贴近她耳边，唇下触碰逗弄着景习的耳垂。“对吗胆小鬼？”
景习僵了僵，肖绮看她无动于衷，干脆咬上她耳垂撕扯了几下。景习伸手握紧她手腕。肖绮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因为景习有了些反应，更加放肆。
唇下从耳垂，慢慢划到唇边，沿路落下细密的吻，可到了最后，她没有贴上来，反而向后退了退，有些挣开。景习把人放开些，就和双手揽住景习脖颈后，再次恢复热情的肖绮拥吻起来。
景习第二天起来，有些头疼的看着身旁蜷缩的身影。明知道她当时不正常，但自己一下子被激怒做下去，就更不正常了。
“你昨晚遇见谁了？”景习回头给她递了套睡衣。“别装睡了。”
肖绮侧过身就着满身痕迹无言了会儿，才慢腾腾的穿上睡衣。
“我昨晚遇见巫姥姥了，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巫姥姥是谁？”
“巫姥姥和咒婆婆，是海族两个怪异的奇人。”
“她们两一般同时在一个地方出现，用的都是接近巫咒的异力。巫姥姥虽然喜欢给人下些奇怪的巫术，但都不会伤筋动骨，咒婆婆一般看着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死咒。”
“我可能，是那时候中了咒了。”
“嗯。”
两人就这样静坐了半天。直到门被敲了敲。阿城在门外问道。
“习小姐，绮小姐需要早餐吗？”
“。。嗯。准备两份，你送到门口。”
“好的。”
两人吃着早餐，半响，肖绮有些凝重的问道。“我是不是犯法了。”
景习被哽了下，许久后才答道。“我成年了。”
“平时怎么不见你求生欲这么强？”
“不过这件事，我也占了大部分错。我会补偿你的。”
“不用。既然我们都成年了，这件事当做过去就算了。”
“。。这么大度啊，做过了就算了。”景习若无其事的放下碗。“和肖镇也是这样？”
肖绮闻言握了握拳，一时忍不下气，张口就道。“是啊。”
“是吗？你们有过几次？”
“怎么说也有三四五次吧。”
景习把东西收拾好，反身就把人压了下去。
“三四五次？”黑沉的眸色里全是愠怒。
这一大早，半个枕头尽是撒落的珍珠。
【景习伸手扯了扯手指上的小梦怪，见她死抱着不肯睁眼，无奈的放下手，继续观看起来。】
景习从舱内出来，皱眉看着了会儿昏黄的天色。
“阿城。”见左右不见人，先去了前方的座椅坐下，没一会儿阿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习小姐，。”
“去做什么了？”
他半响不答，景习回头时被递过一盒药膏。
“阿城？”
“习小姐，绮小姐并不适合您，而且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您联姻的事，还有您正在计划的事怎么办？”
难得见阿城苦心规劝的样子，景习接过药膏，在身旁拍了拍，让他坐下。
“昨晚的事，是因为那两个海族守卫对我靠近有反应，说明事情正在顺利进行，我今天去的那三个地点，一定有一个让我靠近过古海祭坛。”
“而且，昨晚是个意外，她并不喜欢我。”
“其实父亲是因为母亲天生体质才强求的母亲的事我知道，母亲车祸的流言我也听过，所以，你们并不需要这么过于保护我。”景习靠上阿城的肩膀。
“我也不会学父亲的。”
闭眼半响，听到遥远又轻微的落水声，景习才叹了口气，坐直身体。
“至于我的身体状况，老孙大夫说我活不过十八岁，可我这十年无病无灾的样子，哪里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