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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无动于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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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五月二十三、戌时、长安城西,小巷中】

徐恪与张木烨在得月楼中用罢晚膳之后,已是戌时三刻,二人在酒楼外别过,徐恪便往自家的府邸行去。

他今日中午与师兄豪饮了一坛五十年陈的老“凤酒”,晚间又与张木烨连番斗酒,喝了不知多少壶上好的“汾阳醉”,此刻,不禁酒意上头,熏熏然微有醉意,待行至城西某一处小巷之中,胃脘中忽而涌起一阵不适,忙寻了一个僻静角落中的石墩,坐下聊以醒酒。

夏夜里的长安城,在经历一天的燥热与喧嚣之后,终究渐渐归于清凉与寂静,阵阵凉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远远望去,长街上已是空无一人。徐恪在小巷中坐了一会儿,在凉风不断吹拂之下,渐感浑身舒爽,他扭了扭脖子,站起身来,打算继续赶路回家。

忽然间,从身旁的树梢处飘下来一团黑影,随着树叶四散纷飞,只见一把利剑寒光一闪,剑锋所指,已朝徐恪扑面袭来!

徐恪忙一侧身,随手掣出腰间的昆吾剑,喝了一声“破金势!”体内一股真气沛然而发,激起罡风阵阵,随剑身向对手的长剑迎了上去。

只闻“叮”地一响,两剑甫一交接,在徐恪锐利的剑气激荡之下,对方长剑竟而被削成了两截。

徐恪定了定神,原先尚有的三分醉意,早已去了两分,只见对方乃是作浑身黑衣的夜行打扮,就连头脸也用一块黑布蒙住,不过,看对方身形,约略是一位青年男子。

“你是何人?胆敢深夜行刺本官!”

对方好似也未料到徐恪竟有如此惊人的剑气,他长剑折断之后,不禁微微一愣。不过,只眨眼之间,他便弃了残剑,随手从怀里一探,手中便又多了一根镔铁打造的短棍,他将短棍舞地密不透风,一招“力打南山”就直奔徐恪头脸而来。

徐恪以不变应万变,长剑一横,口里大喝了一声“断水势!”只见剑光如电,只一闪之间,“仓啷”一声,在昆吾剑凌厉的剑锋之下,蒙面人手中的那根镔铁短棍,又断为两截。

“你究竟是什么人?再无端纠缠,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徐恪剑尖上扬,剑气冲天而起,一招“荡火势”蓄势待发,转眼就要刺出。

那蒙面男子只与徐恪斗了两招,便折断了手里两件趁手的兵刃。他心知对方宝剑锐利,今日自己决计讨不到好,当下再不犹豫,忽然右臂发力,将手中短棍向徐恪猛地掷出,趁着徐恪略一后仰之际,运气拔高,当空翻转,跃上了一颗梧桐的树枝,未等徐恪追击,他又连着好几次跃起翻转,身形犹如凌空飞翔的大雁一般,几个兔起鹘落之后,便消逝在长安城的暗夜之中。

“什么人在此斗殴?!”

“原来是千户大人!”

“千户大人遇着刺客了么?可曾受伤?”

这一番打斗,虽只用了三招不到,然毕竟声响不小,在这寂静的长夜中,听来更是刺耳。此时小巷旁的西直大街上,整好走过一对巡城的禁军兵士。那二十个兵士在什长的带领下,疾速奔到了徐恪近前。为首那位什长见过徐恪,知道对方乃是青衣卫中的一位千户,他见千户大人手提长剑,正极目四望,忙出言询问。

徐恪朝那些兵士摆了摆手,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归剑入鞘之后,便向西北醴泉坊的方向径自行去。

那二十个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一齐看向什长,静等他的指令。

什长望了望道旁的那一排高大的梧桐,心中似有所思,他见徐恪身影已远,当下也不多话,只是大手一挥,便带着本队一干兵卒,继续巡城。

……

……

而那位蒙面的男子,实则并未奔远,他怕露出自己的行迹,只是缩身在某一处狭窄的弄堂之内,闻听巡城的兵士走远,也确认徐恪未曾追来之后,他才高高纵起,跃至身旁的一处屋顶,施展轻功,跳过一处又一处的屋宇,直至奔行到位于长安城南的一处破庙前,他才飞身落地。

蒙面男子大口喘着气,随手又揭掉了蒙在脸上的那块黑布。星光下依稀可见,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挂零,剑眉朗目,面色白净,长相与少山派的落阳极其相似,正是少山门下,掌门了空座下的三弟子落霜。

落霜与落阳原本就是一对亲生兄弟,只因与父母回乡探亲的路上,遭了山贼打劫,父母均死在贼人手下,恰巧了空当时路过,闻声赶来已是来迟一步,虽掌毙了一干山贼,但终于未能救得二人的父母。

后来,了空见落阳与落霜生得都异常可爱,又可怜他们失了父母从此沦落为一对孤儿,于是就将他们带回少山抚养成人,并收二人为入室弟子。

大约半年前,落霜与四位师兄弟一起来到京城,原本奉师命要见了凡大师伯的弟子孙勋,无奈当时的孙勋正好犯了“楚王谋逆”一案,被皇上降旨满门抄斩。落霜等人为救出孙勋唯一的儿子孙习文,却不幸被裴才保带领的大队卫卒所包围。当日,落霜为了护住哥哥落阳,竟不惜挡在落阳身前,替落阳挨了裴才保的致命一刀。

当时的裴才保武功未失,那一刀乃是“裴家刀法”中的一记绝招,又是倾全力一击,那一刀直刺入落霜胸口,照理,落霜已断无活路可言。

且莫说别人,就是落霜自己,也以为自己此番必死无疑。他魂魄飘飘荡荡正游弋于幽冥之外时,忽而一股大力,将他三魂七魄尽数抓住,又送回了自己原先的躯壳之内。

落霜醒来,已不知自己过了多少辰光,只见自己袒胸露腹,正仰面躺在一张大木板上,身旁尽是些模糊的血肉。一个头发斑白的干瘦老者,犹如一个地府勾魂使者一般,正双目阴恻恻地凝视着他。

当时的落霜不免心中大为惊恐,急忙翻身坐起,问老者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是不是进了阴曹地府?

干瘦老者冷哼一声,告诉落霜,这里不是什么阴曹地府,自然也不是什么人间仙境,这里就是长安城的天音宫。正是宫主施法,这才让落霜起死回生,终于保住了他这条小命。

待落霜沐浴更衣之后,老者便带着他来到天音宫的主房,见了宫主一面。

令落霜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神通广大的天音宫宫主,竟是一位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只是少女的脸上始终蒙着一层轻纱。

落霜不敢抬头细看宫主罩着轻纱的脸容,他虽仅仅与宫主只言片语,但亦可揣测出,宫主必是一位神仙一般的人物。

当时,落霜跪地叩谢天音宫主救命之恩,宫主便问他道,今后有何打算,若想回少山,可由无尘长老奉送盘缠助其回家,如若他愿留下,今后便可住在这天音宫中,帮助无尘处置一些琐碎之务。

落霜不假思索,当即磕头回道,愿留在天音宫中,从此侍奉在宫主左右。

于是,落霜自那日起,就成了天音宫中的一名管事,每一日便听无尘长老的吩咐做事。

自然,落霜也明白了,那位面容枯槁、身形干瘦、头发斑白、声音沙哑的老者就是无尘长老,而且,在这整一座天音宫内,除宫主之外,便以无尘长老为尊,所有人都要听从长老的吩咐做事。

没过多久,落霜就渐渐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对劲。他原本是一个寡言少语、内敛害羞之人,不知怎地,却变得越来越冲动狂躁,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总是无端地会做出一些暴虐伤人的行为,而更为可怕的是,他每每于运功练气之后,体内就感燥热难忍,须得立时喝下新鲜的血液方能止息。

他问了无尘长老,长老告诉他,宫主以本门秘术助他还阳续命,此举毕竟有违天道,身体内残留些许不适,终是难免,至少性命得以保住。依照长老之言,若他不慎炎火上亢,燥热实在难忍,可以就近找些牲畜,吸取它们身体内的血液,聊作镇压。

落霜毕竟是少山掌门的亲传弟子,师出名门,对天下种种秘术也颇有耳闻。他隐约觉得,天音宫主用以救他性命的“本门秘术”,兴许与魔族有关,然他也不敢细问。每逢体内炎阳上亢、毒火攻心之际,他便就近找一些牛羊猪狗之血吞入腹中,果然只需鲜血入内之后,自己体内这团“毒火”便会略有压制,只是,那些猪狗牲畜之血,未入口鼻,就有一股腥膻浊臭扑面而来,又怎有人血来得清香好闻?

……

……

此刻,落霜被徐恪连着攻了两剑,虽得及时飞身遁去,但徐恪的剑气中好似夹着一股无上道法,这一股道法之力,钻入落霜身体中,立时惹得他体内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浑身燥热难当,经脉似欲开裂。他心知自己若再无新鲜人血入体,非得经脉爆裂而亡不可!

因之,他从屋顶上一路纵跃,避开了巡城的禁军兵士以及青衣卫卫卒,未几,他便来到了城南的这一处破庙之内。

这是一处废弃的土地庙,不知何时修建,大约里面的土地不太灵验,因此香火日渐清淡,久而久之便没了供奉。破庙内墙倾垣颓、破败不堪,四角结满了蛛网,满地尘灰,几乎没有一块干净之地,只正屋内的土地神像,依旧端坐一隅,仿佛正默默看着芸芸众生……

落霜知道这一处破庙内,经常会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暂时栖身。之前他已来过好多次,破庙内少则一二人,多则三五人,总有些乞儿浪者,到了晚间就会来到庙内躲避风雨,并借以熬过漫漫长夜。

他揭去了蒙面的黑布,疾步跨入破庙内,见今夜栖身于庙内之人却异乎寻常的多,足有十余个人,大多断手缺脚,委身于庙内各个角落,横七竖八,几乎已将这座破庙占了个遍。

此刻,这十余个肢体残缺之人大多已安然入睡。见落霜突然闯入,其中一位侏儒之体的中年女子蓦地惊醒,见落霜满目凶光,如厉鬼突临一般,立时吓得张大了双眼,颤声问道:

“你……你什么人?要……要干什么?!”

“哈哈哈!”落霜仰头狞笑:“干什么?看你们这样活着也是受罪,今夜我就送你们上西天!”

“你……不要……啊!”

那女子惊叫了一声,叫声还未歇,便已被落霜一把抓住高高提了起来。落霜对着女子雪白的脖颈一口咬下,鲜血立时盈满了落霜的嘴里。落霜大口吮吸,只片刻之间,女子便已停止了挣扎,头一歪,血尽气绝。

中年女子的惨叫声,顿时将身旁的那些流浪“艺人”尽数惊醒。有几个脑袋机灵的,见状拔腿就跑。落霜哪能容他们逃脱?身形一晃就期身来到了他们身前,双手一拧,这些人脖子就“咔嚓”一声,一个个被落霜拧断。那落霜杀得兴起,人如鬼影一般,倏忽来去,只是须臾之间,便已将破庙内的十四个男男女女,尽数脖子扭断。

可怜这破庙之内,有几个流浪“艺人”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此时美梦初醒,还没来得及回味方才的美妙梦境,就见一双“形如鬼魅之手”无声到了自己身前,耳听得“咔嚓”一声,脑海中浑浑噩噩,脖子已被落霜扭断,从此魂梦归西!

落霜见庙内再无活人,又仰天狞笑了数声,便提起另一个中年女子,见那女子容貌尚可,只是鼻子不知何故,被人割掉了半只,眼珠也被剜去了一只,其状甚是狰狞可怖。落霜摇了摇头,分开女子的衣领,对着脖子又是一口,一股温热的鲜血入肚,他不禁狂笑道:

“好喝,好喝呀!人间哪有这样的美味!哈哈哈!”

落霜喝了一个又喝一个,他起先专挑年轻的女子下嘴,喝光了女子的鲜血之后,又找了三个年级尚轻的男子。他张开血盆大口,咬在那些人的脖子上,鲜血顺着他的嘴边,流过他的脖子,染红了他的黑衫……甚至于,有几滴鲜血,从落霜的嘴角滑落,还掉在了身旁土地神像的脸面上……

然而,那座土地神像,依然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听任鲜血滴滴洒落在他的头顶上与脸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被落霜喝光了鲜血的尸体倒在地上,残血从他们脖子里的伤口汩汩而出,染红了地面。

此时此刻,破庙内躺满了男男女女十四具死尸,地上到处都是残血,空中到处都是血腥气,而那些死尸一个个圆睁双目身形扭曲着,仿佛是死不瞑目……有谁能想到,原本是清净祥和的一处土地庙,今夜竟成了一处人间炼狱!

落霜喝饱了人血之后,体内魔气大盛,徒觉气府元海中一股强盛的内力沛然而上,他不禁躬起腰身,仰头朝天,发出“嗬嗬”之声。此时若有人见到他浑身血脉贲张、双目血红、满嘴鲜血、仰天狂吼之状,兴许会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这哪里还是一个少山门下的俊雅弟子,这分明就是一个从地底爬升的恶魔,正向上天发出不屈的咆哮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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