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子时,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
少爷我不太知道这时候该干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好事。
就如我现在努力攀着师长的窗户,企图跳窗而入,两年不干这事,少爷我真的生熟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少爷我终于翻窗而入了,没事我安慰自己,一回生二回熟嘛。
在客厅里看了一圈,没瞅见颜真卿,又到书桌底下看了看,实木的根本藏不了人。
不应该啊,颜真卿明明和我说了今夜,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我在客厅呆了一会,突然听见寝室传来一阵轻响,心突突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想了好一会,做了个起跑的动作,只听屏风后传来朗朗男声,
“既然来了就进来,室内喧闹像什么样子。”
我从善如流地走进去,颜真卿正拿着一本儒家典籍看,书面上写着《论语》二字。
《论语》说熟也不熟,说不熟也熟,哪个上学的人没背过,哪个毕业后没把知识还给老师。
现在少爷我只能说一句,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也不知道对不对。
颜真卿凉凉地看了我一眼,眼睛没有离开书本,莫非?他想和我……深夜探讨论《论语》,聊一聊孔夫子的伟大学说?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我已经想跑了,他却开口说话,
“怎么来得这般晚?”
我尴尬地挠挠头,
“那个……今日跳窗有些生熟,一会生二回熟吗嘛。”
颜真卿继续捧着书卷没看我,不应该啊,他是师长,再怎么样,说话的时候都会放下一小会手中的事,以身作则,他这么认真看书,不会是……真的要考少爷我吧。
少爷我有一种学渣被抽查的危机感,连带颜真卿坐的床都有一种盘丝洞的恐怖感。
美貌师长的寝室?不存在的!
只有羊入虎口的盘丝洞。
他一边翻了页书,一边与我说,
“你还想有下回?”
我果断摇了下头,不敢了不敢了,下次说什么也不来了。
他的目光在书上巡视了一下,继续说,
“下次走正门吧,不必在意他人目光。”
他一个正儿八经的博士都不怕,少爷我怕什么,主要是,
“那个跳窗有安全感。”
他点了下头,似乎极为赞同,少爷我自然不会自信到颜真卿赞同我的话,八成是赞同《论语》上的观点。
颜真卿毕竟是个博士、师长,手不释卷也说得过去,看《论语》也这么认真,难怪懂那么多。
过了一会,他说,
“书上说,跳窗是窃玉偷香的行为。”
“不是哪有香哪有玉啊?”
“你不就是么?”
等等!这是颜真卿?
不会换了吧,晚上我看不清,让我仔细瞅瞅,这高鼻梁这桃花眼这薄唇,是本人啊。
他笑了声,放下手中的论语,在床上拍了拍,
“坐这来。”
我看了下他床上的《论语》,摆着手拒绝。
少爷我绝对不去他的盘丝洞,接受灵魂拷问。
他靠在床柱上继续笑,初秋夜风有点凉,带来淡淡的梅香,吹开了他的罗裳,他只穿了一件青色的外衫。
料子很薄,看上去便很贴身,很舒适,很柔软,像一片云。
该怎么说,颜真卿今夜很不正常。
我俩僵持了一会,少爷我认命地走到床前,拿起《论语》,打算临阵扫两眼。
结果
“一番风雨过后,祝兄系上马兄的衣带,马兄轻笑一声,‘夫人你我如此,梁兄那边怕是过意不去吧?说起来他可是你夫君啊。’祝兄欲语泪还流,一张脸上梨花带雨,‘夫君身子不好,妾身只想找个依靠。’”
可以啊,颜真卿,你看话本包个《论语》的书皮,吓死少爷我了。
离得近了,颜真卿身上有股淡淡的梅香,少爷我不好意思细探,颜真卿却说,
“是梅花酒,我饮酒了。”
“你喝酒干什么?”
他垂下头,显得手足无措,
“我有些紧张,便饮了酒。”
他的手握紧,声音因为紧绷而发颤,
“抱歉,我是第一次邀人过来,不懂你们的规矩,便会了一会话本。”
不是你紧张什么?少爷我能把你怎么样?我还能因为你考我《论语》趁机报复你吗?
人与人的信任一点也没了。
不对!少爷我得确定一件事,颜真卿是真喝醉了吗?
“那个有朋自远方来?”
他思索了一会,答到,
“虽远必诛。”
这是真喝醉了。
少爷我不放心,继续问,
“书香呢?”
他说,“今夜我让他离开了。”
天时地利人和,现在颜真卿你完了,我让你拿论语吓我,你还给话本包书皮。
我蹑手蹑脚去过来,颜真卿看我过来,叉开腿往床后靠了靠,伸手揽住我的腰。
他看着我,少爷我不住狂喜,嘿嘿,现在我做什么都没人管了。
我按住颜真卿的肩,轻声说,
“现在我是师长,你答错了,少爷偶不师长我得罚你。”
我伸出罪恶的双手,捏了下他两颊的肉,他是真的瘦,但脸上还是有肉的,方便少爷我拉扯。
他拍了下我的手,声音开始不利索,梅花酒嘛,喝着甜甜的像糖水,一会就知道厉害了。
“不——尊——师重道。”
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尊师重道呢?你都醉成什么样了?
我冰凉的手捂住他滚烫的额头,无奈地说,
“明天你的头就知道疼了,喝这么多酒,你醉着吧,剩下的交给少爷我。”
这个天地良心,少爷我是真不希望他醉,因为他开始体力不支地倒下去,然后他还抱着少爷我的腰。
于是我感觉越来越危险,终于咚地一声,我头撞在颜真卿胸上。
床顶怎么晃起来了?
少爷我甩了甩头,才从眩晕中缓过来,而颜真卿被我嗑得直吸气。
少爷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这样容易让观众误会。
他推着我开始挣扎,少爷我来气了,死死按住他的肩,终于他挣开我的手开始大口喘气。
他终于平复下来,食指点了下我的鼻子开始笑,
“都交给你了。”
颜真卿你这样少爷我反而不好下手啊,你这样少爷我良心过意不去啊,不过既然你主动要求,傻子才会拒绝。
“那师长,那……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侧过脸,哼笑了一声,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不对好像嘲讽,也不对好像是得意?
反正不管是什么,我挣了挣没挣开,无奈地对颜真卿说,
“颜真卿,你先放开我,先放开,我找一下工具。”
他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问我,
“一定要吗?”
少爷我羞涩地笑了笑,
“没专业工具,我没代入感。”
他望了我会,冷着一张脸,手一点点松开。
我赶紧在室里翻找,找了好一会都找不到,便问颜真卿,
“博士,你竹藤在哪?”
床上没有动静,一会传来压抑许久的声音,
“这个时候不要喊我博士!”
哎!不情愿什么,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少爷我也想不到这种好事会落在我身上。
我自己找到竹藤,走到床边,礼貌地开口,
“博士,我这边没问题了,你可以吗?”
他撑起身,看了我会,沉重地点了下头。
少爷我顺着床摸出一瓶梅花酒,顺手捡起话本,怼到颜真卿脸上,随手翻了两页,
“这这这都是重点,考试要考的。”
“现在全文背诵。”
就算被颜真卿抽得下不来床,少爷我都要让颜真卿背书,哪次律算考试的时候少爷我都恨啊。
本来我就不学,题又出的那么难,让少爷我更加不想学了。
每次说重点,每次全文背诵,今天少爷我必须……
“第一回,病夫君卧床榻,俏丈夫夜会情郎。”
……
……
可能真的是少爷我的问题,背书一点都不难嘛。
我抱歉地行了一礼,他清朗的声音开始念周扬写的……哎你懂的。
反正少爷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连声告扰,
“那个真卿,我错了,你别念了。”
颜真卿顺势揽住我的腰,眼睛笑得弯起,
“凭什么都依你,也该依我一回,我就要念。”
无奈,少爷我只能一边喝梅花酒,一边翻看话本,还真是一字不差。
背书这么简单,不就几千字?少爷我真是丧心病狂,才去为难颜真卿。
“第十三回,马兄轻轻挑起祝兄的脸,笑得凉薄,‘夫人谁都知道这是玩玩,若是真的,会出人命的,再怎么说梁兄也是我好友。’祝兄轻蹙娥眉,‘我夫君身子一直不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也不在意我,怎么会出人命。’,马兄了然一笑,附在祝兄耳边说‘所以你在他病情好转时,加了一味药,乌头,还不是致死量,一点点的加。’”
人才!明天我就给你禁了!梁山伯看见了,不得提刀赶来。
晚上,我俩都醉了,第二日,我在颜真卿床上醒来,他马上要醒了。
于是问题来了,我该怎么从这个屋里活着走出去。
暴怒师长,在线索命,求解,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