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平等的社会,是否真的可以完全实现呢?
维恩觉得,就算不能彻底实现,只要能够更加接近一点也是好的。
不说别的,能够通过读书改变命运,民众不会因为冻饿而死,这点事情哪怕处于封建社会也是可以尽量做到的。
可是,这些在后世最习以为常的事情,如今即使是向那些底层平民们说出来,他们也只觉得是在白日做梦而已。
那样幸福的日子,在这片土地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他们也想象不到。
平民,是玩物、是野狗、是杂草。
是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话语权,即使发出声音也不会被听见的一群人。
仔细想想,在王都最高等的魔法学园里,能听到有关于“平民”这两个字眼的话题,也基本全都是因为塔西娅而已。
除此之外,没有谁会去关心那些人的境况。
他们是死是活,活得怎么样,根本就是与这些贵族子弟们无关的事情。
贵族们,只关心最近王都又流行起了怎样的服装佩饰,谁和谁又出现了劲爆十足的传闻,要不就是如何才能将享乐进行得更加恣意。
不仅是等级观念深入人心的影响,还有“魔法”这一项强大工具所制造的坚实壁垒。
拥有魔法的人一定是贵族。
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一条判断依据。
在原剧情中,塔西娅甚至因为身具光之魔法,而被怀疑是贵族的后代。
即使是在课本里,也明明白白地记载着魔法的来源:
万王之王与精灵达成了永世契约,因此精灵同意将自己的力量借用给万王之王的追随者们。
可事实上……真的如此么?
……
黑暗中的城卫队总部大楼里。
布尔沃在与艾柯丝交流了一番过后,非常诚挚地邀请他加入反叛军阵营。
像艾柯丝这样的强者,在整片大陆上恐怕也是数一数二的水平。
如果能够被说服加入反叛军的话,一定能令他们的高端战力获得突破性的增强。
但是,对于他的邀请,维恩只是说:“我还需要再多观察一下……你们是否有资格与我合作。”
总之姿态摆得很高,态度模棱两可。
他注视着两人,冷冷道:“此外,我的名誉损失,可不是一句轻飘飘地道歉就能糊弄过去的东西。”
诺曼莱尔德一愣,随即挤出一丝笑容。
“艾柯丝阁下的名誉,当然是很珍贵的东西。”他试探道:“要不,将我暗中掌控的一家商铺转让给您,以作赔偿?”
“你当我傻的吗?王都里所有的商铺的开办和转让,都必须要经过资格审查。我就算拿到了你的商铺,也不可能由我自己出面经营。”维恩嗤笑道。
“怎么……想探我的底?”
房间里游动的阴影更加浓郁了几分,仿佛随时都将从墙面或地面中跃出,择人欲噬。
“不不不,在下绝无这种意思。”强烈的求生欲救下了他。
只见,诺曼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
由埃奇沃思家族商会发放的不记名契约。
“这是我身上仅带的一点心意了。”他将契约奉上,“如若您还有用得上鄙人的地方,随时欢迎您的来访。”
艾柯丝坐在主位上,将手稍一抬起。
见状,诺曼正想走上前去,可他手中的契约却先一步飘起,飞向了艾柯丝手中。
如同被不可见的丝线操纵一般。
就连身具暗之魔法的他,面对面也无法感知到魔力波动。
这是何等精确而高深的魔力操控。
他不敢多言。
“听说,你们现在的目标是温彻家族?”斗篷下传出了声音。
诺曼微微一怔。
“不……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否认道,“之前那次失败的行动,是我的部下擅自做主,已经被惩罚了。”
“今后,我会和部下们暂时离开王都一段时间,躲避风头。”
唔,用剥夺生命作为惩罚么。
维恩很随意地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慢步走到窗边。
他将手里那份不记名契约置于身前,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眼。
那上面十分可观的一串数字,在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在身后两人看不见的另一面,兜帽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两位,夜色已深,我就不奉陪了。”
他说,“等下次有机会见面的时候,我再来找你们玩吧。”
两人尚且来不及作出回应,只是一恍神的功夫,月光下就已是一片空空如也了。
房间里原本浓郁的颜色,也一瞬间就恢复了最开始正常的模样。
待艾柯丝离开之后,诺曼满是疑惑地与布尔沃对视一眼。
“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
正被人绞尽脑汁猜测身份的维恩同学,此时心情非常愉悦。
连耳边的夜风声,都仿佛变得欢愉起来。
这一趟的收获还是很可观的。
基本摸清楚了几个反派头子的底,还捞到了一大笔钱,不亏。
使用那份不记名契约,可以轻而易举地从商会中取出对方事先预存好的钱财。
并且,不需要核实身份。
这四舍五入就等于白捡呐,看来自己以后要多多和这些人亲近亲近才行。
方才他已经得知,莱尔德家族与反叛军目前正处于深度合作关系,在许多重要目标上,他们一拍即合。
然而,现在是因为整个反叛军阵营都太弱了,所以才能一致对外。
真正发展起来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维恩也算是见过了太多因为自身局限性,开局烈火烹油、转眼作鸟兽散的起义了。
在历史书上。
这些反叛军的道路最终将通向何方,还不好说。
虽然不确定那些人的前路,但维恩对自己将要去往的目的地,却非常确定。
话说,埃奇沃思家族的防卫力量,是不是有点太弱了。
晚风摇晃着树叶,传来轻微地莎莎声响。
维恩又一次翻进了歌礼的卧室里,不费吹灰之力。
入目的是造型精致的桌椅,摆放整齐的家具。
正对面的墙上也并不显得空荡,而是挂着几张大小不一的艺术画。明明不是同一幅作品,但拼凑起来却十分和谐。
身后轻薄的窗帘随风飘起,他抬起手,从粉白色的窗帘上轻轻拂过。
很柔软。
……就像是歌礼小姐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