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健诧异的看着陈仁贵,他怎么也没想到陈仁贵会这么通情达理,不过想想自己刚出狱的时候,到他家里去看望江玉珠娘俩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豁达,心里也就明了,要不然,自己怎么这些年每年都能看到孩子。
江玉珠一点都不奇怪,陈明浩成人以后,陈仁贵就不止一两次提起过这个事情,都让江玉珠给怼了回去。
不过,江玉珠自己也明白,孩子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一切,不管自己怎么阻拦,他都会从身边的人和事来分析的,就如当初分析自己的身世的时候,只是他不问而已。
“谢谢陈兄了,我没有别的要求,不求他认我,也不求他将来让孩子姓明,只想让他知道他是明家的人,到时候见到老爷子,喊一声爷爷,哪怕是一声明爷爷也行。”
明健知道自己的愿望达成了,对陈仁贵感激的说道。
“你也不用谢老陈,既然老陈答应,我们就会如实的将这过往的一切都告知孩子,不管他如何选择,我们都尊重他的意见。”
江玉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既然陈仁贵再次表现出了要让孩子知道自己的一切,也就不再去阻拦了,只是将自己的态度说了出来。
“刚才已经说过,不求他认我,只让他知道我是谁就行。”明健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三个人达成了共识,就一同从咖啡厅走了出来,这时,停在咖啡厅门口的一辆小车上,秦长艳从车子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走到江玉珠面前。
“玉珠姐,好久不见。”秦长艳对江玉珠喊道。
江玉珠在秦长艳推门下车那一刻就已经认出了她,听到喊自己,也回答道:“长艳,好久不见。”
说完,又对陈仁贵说道:“老陈,这是秦岭的姑姑,也是明健的妻子。”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陈仁贵听到介绍后,礼貌的和她打招呼。
“你好,常听秦岭说起你,很了不起。”秦长艳带有褒奖性的回应道。
明健本来要送他们去省委家属院的,结果江玉珠以车子太小坐了晕车为借口拒绝了。
江玉珠两口子回到江玉生的家,沈志英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俩。
“嫂子,我真不该去见他的,我辛苦二十几年养大的孩子可能就不属于我了。”
江玉珠坐下后,对沈志英抱怨道。
“为啥呀,难道他提出了要认孩子的要求吗?”沈志英看到两口子的脸色,在听到江玉珠的抱怨,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是呀,可我不答应也不好办,毕竟孩子都成家了,也该让他知道自己的一切。”
“你就别再想别的了,既然刚才已经给明健说过了,我们就将明浩的身世告诉他吧,要按我前年说的和他舅舅的身份一起告诉他多好啊。”江玉珠刚说完,陈仁贵就觉得话说。
“我真想不通为什么刚才要答应?”江玉珠看着陈仁贵说。
“你没听他说吗,明浩应该是知道一些,再这么瞒下去,就是我们当父母的不对了,如果因为告诉他真相,他不认我或对我不好我也认了。”
陈仁贵似乎有些认命的说道。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如果陈明浩早就已经知道了,以陈明浩现在对他的态度,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男孩子大了,对父亲的依恋慢慢减少了,他也知道这是正常的,因此,他完全没必要去担心陈明浩不认他,会对自己不好。
“那现在以什么方式告诉他比较合适?”江玉珠已经没有了纠结,决定将这一切告诉给陈明浩,只是不知道如何说。
“要不等玉生回来,让他帮到拿拿主意?”陈仁贵也有些为难的说道。
“玉生也快回来了。”沈志英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说道。
江玉生这段时间因为妹妹在这里,他很少到外面应酬,基本上都是按点回家,今天也不例外。
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江玉珠就到他跟前,将明健给的存折递给了他。
江玉生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便又还给了妹妹。
“这是明健给的吧,不知道咋办?”
他不用问,就知道这是明健给的,谁能有这么大手笔一下给出十万块钱,除了做生意财大气粗的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了。
“是他给的,我们决定将儿子的身世告诉他,为难的是如何给明浩说,老陈说,等你回来让你拿个主意。”江玉珠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哥哥说道。
“这还不好办吗?就由你这个当事人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不要有隐瞒,这样的话,明浩知道了,不但不会不认老陈,反而对他会更好的,同时,他也能接受明健,因为明健不是故意要抛弃你们娘俩的。”
江玉生毕竟见多识广,听了江玉珠的话,略做思考,就说了出来。
“明浩听你的话,你帮我们跟他说,效果可能好一些吧。”江玉珠征询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哥哥。
“要说明浩最听谁的话,肯定是你,因为你是他母亲,只有你才有权利将这一切告诉他。”江玉生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观点。
“是啊,玉珠,哥说的没有错,只有你有权利对他说这些。”陈仁贵也认可了江玉生的观点。
“好吧,等儿子回来我亲自给他说。”经过大家的劝慰,江玉珠也觉得还是自己给孩子说比较好。
陈明浩此时正陪着孙维平从食堂出来往宿舍方向走去。
“小陈,婚期快临近了,新房里的东西都买齐了吧?”孙维平问他。
“都买齐了,我是一点忙都没帮上的,都是我未婚妻和她母亲在操心。”陈明浩回答道。
“是呀,你这一结婚就要两地分居了,江书记就没有什么安排的吗?”孙维平看似在关心陈明浩,实则是在试探他。
“在之前,我舅舅已经说好让我在基层干,让跟您多学习。”陈明浩没有听出他的试探之意,将江玉生的意图告诉了孙维平。
“哦,是这样啊,那可要苦了你们两个新婚夫妻啊。”孙维平摇摇头,叹息道。
星期六下午的时候,陈明浩乘坐孙维平的便车,回到了省城,他知道父母还没有走,所以直接回到了江玉生的家里。
进到客厅中,看见秦岭正陪着父亲在说话,自己母亲和舅妈沈志英应该是在厨房里忙活,因为他听到从厨房传出来的锅碗瓢勺的声音。
秦岭看见他,起身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爸,都还住的惯吧?”陈明浩问道。
“我们是习惯了,只是辛苦你舅妈了。”陈仁贵看看厨房,说道。
“是啊,辛苦沈姨了,我和我妈还经常来混饭呢。”秦岭也跟着说道。
“儿子,你回来了。”
这时,江玉珠带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了,看着陈明浩说道。
“妈,我刚到,就知道你在厨房里,正准备进去和你打招呼呢。”陈明浩站了起来,走到母亲跟前,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了下。
“我不坐了,你舅妈自己在忙活,去打打下手。”屁股还没坐下,江玉珠站起身到了厨房。
陈明浩和秦岭陪着父亲说了几句话,江玉生就开门进来了,没多久江欣月也下班回到了家里。
知道他们回来,厨房里就端出了几个菜放到了餐厅的桌子上,不一会,就传来了喊吃饭的声。
饭桌上,江玉生拿出一瓶酒,对陈明浩说道:“今晚上你还有事,就别喝了,我陪着你爸爸少喝点。”
陈仁贵接过酒瓶,放在一边,对江玉生说道:“哥,这酒今晚上就别喝了,咱吃了饭说说话。”
江玉生平时在家很少饮酒的,只因为来了客人,他才喝的,听到陈仁贵的话,也乐得不喝,说道:“行,咱们就光吃饭。”
吃完饭之后,江玉珠没有去收拾碗筷,而是看着陈明浩良久,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对陈明浩说道:“儿子,你随我来,妈有事跟你说。”
陈明浩也没想太多,跟着母亲到了他们住的客房,江玉珠顺手就把房门关上,指着房间里的椅子,让陈明浩坐下。
陈明浩乖乖的坐了下来,用不安的眼神看着母亲,心想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江玉珠没有给陈明浩太多的思考时间,将明健给的存折递给了他。
陈明浩接过存折,打开看了一下,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问道:“妈,秦岭的存折怎么在你手上,还有这么多钱?”
“这是别人给你结婚用的,用秦岭的身份证去办的。”江玉珠回答道。
陈明浩一听,谁能给自己这么大一笔钱,答案呼之欲出。
他平静的将存折递给了母亲,问道:“秦岭知道这个存折吗?”
“应该不知道,是别人让我转交给你们的。”江玉珠看着陈明浩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来明健没有说谎,儿子早就知道了。
“你不好奇这存折是谁给的吗?”江玉珠试探着问道。
“我不好奇,因我知道是谁给的。”陈明浩面无表情的回答母亲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