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有两人不甚清晰的呼吸声……
可越忱宴却是看着投映在地上那双亲密无间的影子上,一股幸福感自心底蔓延开来。
他有些情动的侧转过身,握住她的双手放在唇上轻啄,眼里是满满的款款深情。
盛云昭呼吸漏了一拍,正打算抽回手。
“饭菜来了……”
风时一阵风般进来,被眼前的画面惊的声音戛然而止,也下意识的刹住脚,眼里都是错愕。
越忱宴微微侧头,眼神黑沉沉的。
风时一个激灵,讷讷的道:“我是该退出去重新进来?还是我当什么都没看见?”
他还想说,要不让他们继续,让他们当没有看见他,可是风时觉得还是小命要紧,这句没敢说。
“你再敢多待片刻,我让你去清一个月马圈。”越忱宴声音冰凉的道。
风时登时目不斜视的将两盘菜放下就走,嘴里还一本正经的嘀咕,“最近总是眼前发黑是怎么回事?看来得让成先生给我看看了,这若未老眼先瞎可就糟了……”
盛云昭原本还有些窘迫的,可听着风时这掩耳盗铃的自说自话,没绷住展了颜。
越忱宴见此,心下微微一松,暗想着看在阿昭展颜的份上,就饶了风时这回。
盛云昭抽回手,嗔怪的瞪他一眼,坐在了他的对面。
再次送饭菜进来的换成了芸娘,芸娘目不斜视的放下后便退了出去,同时关上了房门。
盛云昭将筷子给了越忱宴,“快用膳吧,再等下可就凉了。”
越忱宴归心似箭,这一路急着见她,基本没有怎么歇息,此时面对一桌子的饭菜,方觉饥饿。
越忱宴正是午时回来的,赶上盛云昭也没有吃午膳,两个人便一道吃了。
二人用膳时都没有说话的习惯,故而,一顿饭吃的安静无声。
如今盛云昭如今胃口不错,越忱宴这些日子都没吃好,此时都还可口,一桌的饭菜被两个人吃了干净。
待风午几人收拾干净,上了茶水后,二人这才坐下来,说起了正事。
越忱宴的眸里闪过愧色和心疼,呷了口茶,那么愧色被他成功被他藏起,“母妃叫你过去说的那些话,我都知道了,让你受委屈了,我代母妃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盛云昭淡淡一句,微微垂下眼,看着茶盏里清澈的水。
她的睫毛纤长,微微上翘,越忱宴的角度,那抖动的睫羽像是振翅的蝶翼,他心头泛起软意。
“是我的错,你别气……”
听着他轻哄自己的话语,盛云昭的面色泛冷,“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越忱宴暗暗叹了口气,放下茶盏,“那我先回去一趟,等我。”
说完,越忱宴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墨狐大氅,大步走了出去。
落在盛云昭的眼里,他像是生怕她要拉住他纠缠一般,心中一瞬涌起了怒意。
他竟就这么走了?
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只是盛云昭却动也未动一下。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椅子里,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
她要听的是他的解释,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提前与家人商量好,而是弄到大家如此尴尬的境地。
……
“王爷,王爷您等一等老王妃,老王妃在礼佛……”崔嬷嬷面色紧张,眼看着越忱宴那眼里似凝聚着雷霆风暴,下意识的便想阻拦。
然而,她又怎么可能拦得住越忱宴?
“为什么,母妃为什么要将大家弄的如此尴尬?”
越忱宴声音里都是冰冷。
老王妃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面前是足有半人高,慈眉善目的观音像,那双慈悲目像是包容世间所有人的过错。
老王妃对于儿子进门就质问自己的话,充耳不闻。
不惊不怒,此时犹如佛前最虔诚的信徒,手捻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越忱宴微微闭了闭眼,有些真相他连说的心思都打消了。
再睁开眼时,他眸里涌动的风暴已然被他压了下去,只剩下一派波澜不惊,声音透着冷漠,“以母妃的执念,母妃就算是在菩萨面前跪上百年,恐怕菩萨也度化不了您的执念,母妃又何必为难菩萨呢?”
老王妃捻着佛珠的手一顿,缓缓地睁开双眼。
不等她起身,越忱宴声音冰冷的继续道:“现在我正式告诉母妃,云昭比我的命都重要,既然母妃容不下她,我不会强求母妃接纳她,那我们不在母妃跟前碍您的眼便是。”
“王爷,你,你别说了。”崔嬷嬷急的冒汗,王爷说出这种话,等于伤老王妃的心啊。
然而,越忱宴将话说完了,转身就要走。
只是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老王妃终于开了口,“站住!”
越忱宴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
一旁的崔嬷嬷眼见老王妃要起身,顿时过去相扶。
老王妃眼睛里也是同样的冷漠,好像面前之人只是个陌生人般,她站在越忱宴的身后,“你说什么?为了她,你竟然也要离开这淮南王府?
她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连你的祖母和母妃都可以舍弃?你一出门就是小一个月,回来了第一时间不进家门,便迫不及待的去见她。
你眼里可以没有我这个母妃,难道你的眼里也没有你的老祖母了吗?呵,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人家都道有了媳妇忘了娘。
这人还没进门,你就护的和什么似得,若是我真让她进了门,你岂不是得将她给供起来?
我真是没有想到向来冷酷无情的好儿子竟为了一个女人说出她比你的命还重要的话来,简直,真让我这个母妃开了眼!”
越忱宴的唇角缓缓弯起,只是眸底没有半点温度,他缓缓转过身,双手缓缓卷成拳,“儿子若没有失忆,母妃不是一直都巴不得儿子早点死去吧,如今不正好如母妃的意,眼不见为净不好吗?怎的如今倒好像是儿子不懂事似得?”
老王妃闻言眼前一晕,身子晃了晃,“你,你……”
崔嬷嬷忙扶住了老王妃,顿时急的跺脚,“王爷,您别说这种话啊,这世间哪有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去死的?您这不等于扎老王妃的心吗?
越忱宴不去理会崔嬷嬷,只看着自己的母妃。
“阿崔,你不要和他说这些,我就是如此恶毒,我的确后悔生下他。”老王妃一字一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