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了它？
好霸气、好血腥的话啊。
如果换个人，肯定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
而对于天生神力的姜砚池来说，绝对是“写实”。
他若用尽全力，真的可以表演“手撕猛兽”。
沈婳把滚滚当国宝，而对于古代土著姜砚池来说，那就是个野牲口。
可以猎杀，可以剥皮吃肉。
小公主若是喜欢，也可以圈养起来，当个宠物。
但，决不能越过人去。
尤其是——
姜砚池好看到犯规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唯有周遭散发出来的气息，又冷了几个度。
沈婳丝毫没有发现，因为这人，一向都是又冷又傲又偏执。
天天像个万年冰块，沈婳都习惯了。
零下二十度，跟零下三十度，真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沈婳完全没有发现某人在吃醋，只当姜砚池精神力又失控了，继而导致他情绪烦躁。
她便笑着打圆场：“姜三七，别说这些吓人的话。”
“它本就受了伤，还被吓到了，我刚刚安抚好，你可别把它又吓坏了！”
说完这话，沈婳又扭过头，对身边的人说道：“把郑院正请来吧，帮忙看看，若是伤口大的话，还要缝合！”
“是！殿下！”
身边的宫人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姜砚池薄唇紧抿，他发现了，小公主是真的很喜欢这两只食铁兽。
有什么可喜欢的？
黑白相间的毛色，皮毛也不是非常柔软。
还有一双黑眼圈，仿佛被谁给揍了两圈。
眼睛还那么小，脾气也似乎并不温驯。
就是野外随处可见的猫熊，看着还比较蠢！
姜砚池像个别扭的醋坛子，怎么看滚滚怎么都不顺眼。
但，刚才已经被沈婳“回怼”了，姜砚池不想再因为两个野牲口而跟小公主发生口角。
他只能暗自生气。
郑院正跑了来，他并没有被当做兽医的屈辱。
咳咳，底线这种东西，一旦被打破，就真的没有底线了。
前两天他还在跟那几个老太监一起研究给猪猪割蛋蛋，跟几个老宫女研究如何养兔兔……真的，郑院正习惯了。
毕竟按照他们公主的殿下的观点来看，每个生命都值得敬畏。
而人是生命，动物的命也是命啊。
不就是给食铁兽处理伤口嘛，郑院正表示自己毫不介意。
再者，郑院正能如此良好地适应“兽医”身份，除了“习惯”外，也跟他的本性有些关系。
他是个比较纯粹的医者。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提高医术。
郑院正会对沈婳这般尊敬、忠诚，除了当初的救命之恩、收留之意，也有“医术”这个主要原因。
沈婳研制出了消炎药，沈婳还提出可以用针线缝合伤口……
这些“神仙手段”，足以吸引一个醉心医术的真正医者。
如果单纯的考虑医术，兽医什么的，其实也是很能接受的——
郑院正给人做过了缝合，他还没有缝过野兽呢。
再者，郑院正复原古方研制出来的麻沸散，也还没有进行过真正的实验。
之前跟公主讨论的时候，公主说，可以用兔兔。
但，现在野兔刚刚抓回来，其中受重伤的并不多，还没有达到使用麻沸散的程度。
郑院正确实想尽快得到实验结果，但也不能随意浪费药材啊。
且，伤势的轻重不同，使用麻沸散的时候，剂量、药效等也不一样。
“……唔，食铁兽啊！”
“倒是个大家伙，足足有成年男子的三倍！”
郑院正来到近前，他并没有被放出笼子的食铁兽吓到。
开玩笑，公主还在这儿呢，二十一郎又站在近前，怎么可能让一个畜生给伤到了？
郑院正非但不害怕，还在沈婳的对面蹲了下来。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发现这只食铁兽身上有好几处伤口。
有箭伤，有刀伤，还有逃命、挣扎时的撕裂伤。
箭伤还好些，虽然还箭头还插在身上，拔下来，敷上止血消炎的外伤药就好！
倒是有一处刀伤，足足半尺长，深可见骨，皮肉都翻了出来。
“需要缝合！”
而缝合的过程中，肯定非常疼。
人，可以忍受。
猛兽就不好说了呀。
郑院正：“殿下，就先来一剂麻沸散吧。”
沈婳点头：“好！”
她的原则，就是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
郑院正是大夫，治病疗伤的活儿，就要由他全权负责。
不多时，就有小太监出身的学徒，端着一碗新鲜出炉的麻沸散跑了过来。
“其实，也可以用蒙汗药！”
就在沈婳准备用精神力安抚大号滚滚，小学徒准备灌药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沈婳和郑院正齐齐转过头。
沈婳先是惊讶，接着就是恍然：对啊，我怎么把蒙汗药给忘了。
当初在山下的黑店里，小二就是靠着一份蒙汗药，把她和姜砚池都放倒了。
虽然在这件事上，沈婳是要将计就计，要来一场扮猪吃老虎的大戏。
但，实话实说，蒙汗药的药效还是可以的。
沈婳和姜砚池都有精神力，这才能够对抗药效。
而换成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肯定能够被药翻。
这，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麻醉药？
或许不如麻沸散高大上，但也有一定的作用啊。
“除了蒙汗药，我们寨子里还有蛊虫，也可以起到使人昏迷的效用。”
说话的是个五十来岁的黑瘦男子。
他头上包着头巾，身上穿着明显带有民族因素的阔袖衣、阔腿裤。
沈婳知道这人，他叫攀乌，是龙门寨的巫医。
黑店里小二手里的迷药和蛊虫，就都是攀乌炼制的。
沈婳拿下龙门寨之后，黄家旺和周朗都争相向她介绍山寨的人和事儿。
攀乌就是被前大当家、前军师都重点提及的人物。
据说，这人来自更深的山林里，他是当地的原住民族，他们有山寨。
寨子里有王，有寨民，还有奴隶。
攀乌不是普通寨民，而是寨子里的巫医。
既会卜卦，还会看病。
不过，几年前，他的寨子被其他寨子所侵占，王被杀了，寨民们沦为奴隶。
攀乌的家人也都死了。
攀乌便逃了出来，穿过层层叠叠的大山，来到了龙门山附近。
正好遇到了劫狱成功，带着受伤的黄家秀逃入龙门山的黄家旺等几个人。
攀乌治好了黄家秀，顺势加入了龙门寨，不单是龙门寨的“开寨功臣”，还是山寨唯一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