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声嘈杂喧闹，寇白的眸光里却只能看到眼前的云浅。
看了多久呢，寇白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这人怎么都看不够。
血眸里的情绪起起伏伏，染上灯笼细碎的光，乖软又依赖，像极了小时候的糯米团子。
云浅见人发愣，好笑地抬手在寇白眼前挥了挥，“怎么了？为师脸上有字吗？”
寇白捉住那只手，轻轻地自以为云浅不会发觉地捏了一下又收回来。
“没，师父好看。”
云浅被猝不及防地直白一夸，突然有点不太好意思，“咳，都看这么多年了。”
“看不够嘛。”
云浅觉得小徒弟撒起娇来真是让人顶不住。
这时，一个年轻姑娘走过来，给云浅送了一个小巧的花灯，云浅连声道谢。
“不用客气，今天过节，街上的人都在送自己做的小灯笼呢。”
姑娘在云浅和寇白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掩着唇笑道：“这位姑娘，我们那边正在玩游戏，你们有没有兴趣来玩一玩呢？”
云浅往姑娘身后看了一眼，“是什么游戏？”
“很简单的，就是换上特定的衣服，带上特质的面具，需要在纷杂的人群中通过做一些小游戏，找到和自己同行的那个人。”姑娘说罢还促狭地笑了一下。
“还可以测试一下你和你夫君之间的默契呢。”
夫君二字砸在两人的耳旁，云浅一时间都愣了一下。
寇白抿了抿唇间，唇线漂亮，耳根漫上热意，他看着云浅，眼神期待又忐忑。
不知道为什么，云浅没有否认夫君这个称呼，只是问：“游戏就在那边吗？”
“是的，很多人参加呢。”姑娘热情地给云浅指出方向。
寇白垂眸，视线落在云浅的侧脸上，他听到了自己心跳一点点变快的声音。
“走吧，我的好徒儿应该会陪为师玩的吧？”云浅偏头靠近寇白，小声说道。
“…当然陪。”
这个游戏应该是当地人喜欢玩的一种习俗，衣服都是全新的，两人被分开带走去换了衣服。
云浅跟着姑娘来到了女子梳妆的地方，琳琅满目的各色衣袍让她有点眼花缭乱。
“姑娘，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件？”
云浅目光从衣服上划过，最终落在了一件酒红色裙裾上，裙摆处用银线勾勒出细致的图案，那图案应当是鸳鸯。
抹胸设计，但是并没有露出过多皮肤，这样反而更加令人遐想非非。
“就这个吧。”
云浅接过姑娘取下来的衣裳，走进旁边的房间去换，等到她出来时，姑娘惊艳地惊叹了一声。
“姑娘，这颜色极衬你，你穿出来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姑娘的话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云浅穿这身裙裾确实是极好看的。
仙尊本就肤白，酒红的颜色则更加极致地衬托出了她瓷白的肌肤，引得周围好些个姑娘探头过来看。
云浅穿白袍穿习惯了，这一下突然换了一种风格还有些不习惯，她微笑着同夸她的姑娘道谢并且反夸回去一番。
姑娘为云浅找了一个精致的银质面具，花纹漂亮，面具并不是全面的，而是在左边靠下处缺了一块，露出半边优美的唇型。
姑娘边为云浅戴上面具，边说：“您家夫君要是看到您这副打扮，一定被迷得找不着北。”
云浅想象了一下寇白看到她时会有的反应，发现她想不到寇白看到后会是什么样子。
是惊艳还是平淡，云浅想象不到。
姑娘只负责给人梳妆打扮，把云浅送出门后就离开了，看她那笑容，估计是去找下一个幸运儿了。
人群中有不少也是在玩这个游戏的人，有单独来玩的，也有成双成对来玩的。
单独来玩的想碰碰运气，找到自己的有缘人；成双成对来玩的，想测试一下爱人之间彼此熟不熟悉。
总之，都是带着目的来的。
云浅不一样，她只是一时兴起，且刚好有寇白通行，那便顺着心意来玩了。
云浅从换衣服的地方走到人群中央，这一路上被不少年轻男子问有没有心上人。
面对这种问题，云浅统一微笑回复：“已有家室。”
其实寇白换成什么衣服都很好找，因为他出挑的修长身高和独一份的清冷气质是很难有人可以拥有的。
云浅抬步缓行于人群之中，听着路过的几个小姑娘激动讨论。
“刚刚河边那位公子，当真是遗世而独立啊，就那样的气质，面具之下的脸一定也极好看。”
“我看有好多人都上去问他，但是他好像都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啊？”
“据说是他自己说的，已有家室，除了妻子，再看不进旁人。”
云浅听着，忍不住挑挑眉。
除了妻子，再看不进旁人？
沿着一路小声的讨论声，云浅找到了静静伫立于河边的寇白。
寇白没有换衣服，依旧是那件玄色衣袍，袖口衣摆用华丽的金线绣出暗图，脸上的半鬼面具没有显得恐怖，露出了清晰锋利的下颔线，和瑰色的唇瓣。
他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河面，目光沉静平淡，云浅踱着步子走近。
语气含笑：“听闻这位公子已有家室？”
“妻子很好，眼里入不了旁人？”
听到声音，平静的血眸泛起涟漪，几乎是在看向云浅的那一秒就弯起了眼睛。
“那都是骗他们的，师父。”
云浅“啧啧”两声，语重心长道：“骗人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我不骗师父。”寇白半鬼面具下的唇瓣勾起清浅弧度。
眼前的师父不再是一身白衣，换上红衣之后少了几分生人勿近的脱尘感，面具要掩不掩地遮了一半嘴角。
寇白目光在云浅的嘴角停留了一瞬又转开，心里却下意识地回想起了那天晚上温热的触感。
云浅打量了一下寇白，“你怎么不换衣服？”
“麻烦，就不想换。”寇白诚实道。
其实不换衣服还有寇白的私心在，就好像这身玄色衣袍才是真正的他，他想让师父看见真正的他。
“师父，你穿这身很好看。”
“哦？是衣服好看吧。”
寇白摇头，认真道：“是师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