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将捂过寇白嘴的手背在了身后,寇白垂首温润地笑。
“师父怎么如此慌张,是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见寇白这么问,云浅觉得他应该是没有看到里面的场景,她轻咳两声,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无事,里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寇白微微睁大眼睛,迈开长腿就要走:“那我们现在进去吧。”
“哎……”云浅又赶忙把人拦下来,“我们一会儿再进去吧。”
“为何要一会儿再进去?”
“这个……”云浅挠了挠头,目光突然留意到了旁边一扇扇形拱门,她灵光一闪。
“因为我觉得那边的景色挺不错的,说不定那里有线索,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吧。”
云浅拽住寇白的衣袖,拉上人往那扇门走去,寇白任由云浅拉着,嘴角含着轻浅笑意。
穿过那扇拱门,是一颗巨大的榕树,树干有几人合抱起来那么粗,树上挂着许许多多之前人们用来祈愿的红布绸,上面的字已经被多年的雨雪霜打磨灭了大半。
只是这么大一颗榕树,却没有多少叶子,唯有的那几片枯叶也摇摇欲坠,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
这景色着实算不上不错,说它是风景都有些差强人意。
师徒两人皆是抬头望着这棵毫无生机的大榕树。
半晌,寇白扭头认真地同他师父说:“师父,这边的景色确实是不错,就是不是一般人能够欣赏来的。”
“不是一般人”的云浅抬手捂脸,心想打脸来得真快。
就在云浅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时候,寇白突然说:“师父,你看。”
云浅捂着脸的手张开一点缝隙,露出一只眼睛,见寇白修长手指指着高处,她跟着看过去。
在大榕树的最高处有一根树枝,同其他的树枝不同,那根树枝上只挂着一条红布绸,一条崭新的红布绸,不仅布绸崭新,上面的墨水字迹也很新。
就像是刚挂上去不久,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鲜艳。
“要不要我去摘下来看看?”寇白问。
云浅摇摇头,“人家挂上去大抵是有所祈愿的,贸然把它取下来不合适。”
“我们自己上去看吧。”
云浅说罢,飞身上了树,身子轻盈如同飞燕,足尖轻点树枝,立在了一根稍微结实的树干上。
她抬头去看那条红布绸,上面只有一句话:唯愿吾儿平安顺遂。
没有落款,也没有布绸主人孩子的名字。
好奇怪,一般人祈愿总会写上所祈愿之人或想求佛祖保佑的对象的名字,这条布绸却什么都没有。
云浅正出着神,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树干发出的轻微声响。
大榕树树干虽粗壮,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树枝枯成这副模样,早就说明这棵树已经了无生机,树心怕都是已经被腐朽干净。
果不其然,下一秒云浅所站立的树干就从连接处开始断裂,云浅一时不查,随着断掉的树枝一起坠落。
寇白面色一肃,飞身迎上去,极强的力劲扫来掉落的树枝,双手伸出去,稳稳地接住了云浅,然后落地。
云浅下意识环上寇白的脖颈,抬头看见寇白清晰的下颔线收紧,是一副紧张的模样。
寇白落地之后没有急着把云浅放下来,而是俯首严肃地看着云浅:“师父,危险的地方别走神。”
两人角色好像反了过来,寇白更像是严肃的家长在告诫自己的孩子。
云浅是仙尊,就算摔下来也有能力自保,其实也没什么的,但是看到自家徒弟真的很担心的样子,云浅把原来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转而说道:“为师下次会注意的,这次就是一时不察。”
“没有下次了,师父。”
“好啦,知道了,”云浅拍拍寇白的肩膀,“我没事,放我下来吧。”
寇白抿了抿唇,有些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怀里的白衣仙尊,那股淡香也随之远去。
那股淡香太熟悉了,是云浅身上的味道。寇白小时候喜欢黏着云浅,睡觉也是,他总是在这股淡香的围绕下安心的睡去。
至于长大了之后,云浅有意告诉寇白男女有别的道理,和他刻意保持着距离,就很少闻到了。
云浅理了衣袍,说道:“那红布绸上面写着的是唯愿吾儿平安顺遂,适合大多数人差不离的愿望。”
“至于为何那一条布绸这么完好,是因为上面有禁制,魔族的禁制。”
将它挂上最高处的人应该是魔族之人,他在上面下了禁制,保护布绸不受风吹日晒的侵蚀。
所以那条红布绸才能如此完好。
“那这挂红绸之人,会和在庙里作恶的人是同一个吗?”寇白问。
云浅又偏头看了看那条迎风飘扬的红布绸,摇头道:“应该不是。”
“既然会在寺庙里挂祈愿的红绸,那便是对佛祖有所求,如果这样还在寺里作出那等坏事,这不就矛盾了吗?”
云浅觉得,尽管是魔族,也是有好坏之分的,他们不能以偏概全否定所有的魔族人。
“那这两人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寇白又问。
寇白的问题很关键,但是云浅也不知道。
这里除了这棵大榕树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了,云浅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后面的殿宇看看。
“说不定后面会有有用的线索吧。”
云浅走之前在大榕树上施了一道法术,温和的光芒笼罩了整棵树,光芒散去时,大树重新焕发生机,枯枝抽出了新芽,渐渐长大变成了绿叶,茂密的绿叶为树上的红绸提供了足够遮蔽的保障。
像是保护了来祈愿之人的心愿,最高处的那条红绸随风动了动。
云浅用了一点仙力供养了这棵大榕树,寇白侧眸,眸光深邃。
“走吧,去后面看看。”云浅说。
这么久过去,后面殿里的那两位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万幸,云浅和寇白走进殿里的时候两人已经分开了,两人表情正常,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要不是云浅看到了,可能就真的信了。
风玄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没什么情绪的冷淡表情,见云浅进来,目光闪了闪,“你们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没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云浅答道,随后把红布绸的事情同两人讲了。
孟湘走上前,“那会不会是掩人耳目的把戏?”
云浅望向她,眼神没什么变化,但她感觉孟湘明显躲闪了一下,像是刚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不这么觉得,”云浅没说原因,说完便朝另一边走去,目不斜视地走过风玄和孟湘两人刚刚难舍难分的那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