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注意到了云浅右肩上刚愈合不久还泛着粉嫩的疤痕,长指抚上那一块皮肤,带起轻微的痒意。
云浅缩了缩肩膀。
“这里,怎么伤的?”
云浅知道逃不过去了,坦然道:“被箭射中的,你们不知道是因为我没让乱传。”
“……还疼吗?”
“早不疼了,你别担心,伤口真的就小小的而已。”
温礼抿唇,眼里充满破碎的无力和心疼,他低头,吻在了那块疤痕处。
长发因为重力垂入水中,与云浅飘在水面的头发交缠在一起。
全身的感官都聚集在了被温礼吻着的那一块地方,感觉酥酥麻麻,云浅忍不住轻咬嘴唇。
这个浴沐得格外漫长而折磨,无论是对于云浅来说,还是对于温礼来说。
温礼用布帮云浅擦干长发,脑海里那片雪白的皮肤还是挥之不去。
刚刚因为伤痕的事情气氛一直低迷着,云浅想找个别的话题活跃一下气氛。
“明日就是中秋了,你有什么打算?”
温礼用梳子梳顺云浅的长发,“想和将军在一起。”
云浅拉住温礼的手,把他从后面拉到了面前,“我明日晚上要先和母亲她们一起用膳,等用过膳之后我就偷溜出来找你,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吧?”
温礼弯着眸子笑,“好。”
————
可能是因为云浅刚打了胜仗回来,今年的中秋格外热闹。
云瑜一大早就跑到将军府来找云浅。
“妹妹,走吧,我们一起去庙里祈福。”
云浅一早就和云瑜约好今早一起去庙里祈福,目的是讨个好兆头。
云瑜带上了自己的正夫,云浅也打算把温礼带上,四人同乘一辆宽敞的马车。
两位男子坐在一边下棋,云浅和云瑜坐同一边喝茶。
云瑜的正夫姓杨,一身书卷气,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
两个人坐在一起下棋的画面赏心悦目,云瑜啧啧感叹:“不愧是第一花魁,这脸真是没的说。”
“那当然,用得着你说?”云浅骄傲道。
“………”
妹妹胳膊肘总往外拐怎么办?
“此次西北之行怎么样?”云瑜换个话题。
“西北土地贫瘠,但是种的瓜果却极为甜爽,当地的老百姓都还算富庶,如果没有蛮夷干扰,应当是极为宜居的。”
“战火牵连了太多户人家,有的孩子没了爹娘,有的老人没了孩子,我在那边设立临时学堂和供养所,也让这些人有个去处。”
云瑜点点头,“天下总有不太平的地方,能顾一处是一处吧。”
“诶,你说那边的瓜果好吃,怎么不带些回来?”
“……路途遥远,我带回来怕是只剩下脓水了,姐姐要吃吗?”云浅真诚发问。
云瑜被恶心得不行。
温礼下棋时不是很专心,目光老是忍不住往云浅那边转。
他们要去的寺庙名为清安寺,在距离城内十几里的郊外。
寺庙修建在半山腰上,上山之路是一道长长窄窄的石板路,石板上长了小小片片的青苔,马车上不去。
四人在山脚下就下了马车,徒步走上去。
山间的空气十分清新,石板路两旁的竹林显得格外幽深。
今日中秋,有不少人来寺庙上香拜佛,云浅等人走到寺庙时里面已经有许多人了。
四人分了两批分头行动,云浅带着温礼目标明确地往姻缘殿去了。
“听说姻缘殿里那棵姻缘树可灵了,我们快去看看。”云浅拨开快要贴上来的人群,拉着温礼灵活地从空隙中钻来钻去。
奇怪的是姻缘殿的人反而不如外面的人那般多,寥寥几对夫妻在殿中虔诚拜佛。
云浅摸着脑袋奇怪道:“人这么少,难道都去财神殿了?”
不出意外的话,每个寺庙的财神殿都是爆满。
云浅掏出小荷包买了两对香烛和两条红色布条。
香烛是拜佛然后插在香炉里的,红色布条是在上面写东西然后挂在姻缘树上的。
卖红布条的小贩手里有笔墨,云浅把其中一条分给温礼,“我们一人写一条,然后我把它挂在最高的地方。”
两人并肩坐在一旁琢磨写什么内容,云浅提笔写下她想写的东西,字迹飘逸。
她写好了就要去看温礼写的,“你写的什么?”
温礼弯着眉眼,大大方方地给云浅看。
云浅看到红布条上笔锋锐利潇洒的一行字:望将军平平安安,和将军岁岁年年。
短短一行字就能看出主人有多么用心。
“也给你看我的。”
云浅展示自己的红布条。
布条上的内容是:国家盛世太平,温礼常伴身侧。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是比红布条上写的还要真挚的情感。
云浅仗着自己的武功功底,把两人的红布条挂到了树的最高处。
红色布条在阳光下更加鲜艳,尾端在风中飘扬。
最灵的姻缘树见了,云浅也就没什么挂念的,拉着温礼准备去找云瑜。
就在临了要出姻缘殿的大门时被一位老和尚叫住。
“两位施主,烦请留步。”
老和尚慈眉善目,双手合十朝云浅和温礼鞠了一躬,手里绕着一串摩挲得几近光亮的佛珠。
“老僧在那边看着两位施主挂姻缘树,觉得两位面善,与老僧有缘,所以特地叫住两位。”
云浅也赶紧双手合十朝老和尚鞠躬,“这位师父,找我们何事?”
老和尚从怀里摸出两条珠串,云浅目测应该是戴手上的。
“老僧日日在此等待有缘人的到来,如今算是等来了,我想把这珠串交给二位。”
云浅接过来,老和尚继续说:“二位缘分羁绊太深,不只是今世,前世,乃至下一世想必都是相互联系的。”
“这样的缘分是好是坏,老僧还未看明白,就是看明白了,也不能同你们说,只有靠你们自己去摸索。”
“但是老僧想告诉二位的是,无论是好是坏,都要直面自己内心的情感,因为好坏是要依靠你们自己来改变的。”
老和尚说完长长的一番话,又朝两人鞠了一躬,“言尽于此,老僧告辞。”
云浅还迷迷糊糊着老和尚就走远了,她一头雾水:“他刚刚说那一堆我怎么好像听不太懂。”
温礼目光复杂地看着老和尚消失的方向,“他说我和将军缘分深,分不开。”
“是吗?”
“嗯。”
“那好啊,我巴不得呢。”云浅笑,拉起温礼的左手给他戴上珠串。
温礼礼尚往来地牵起云浅的手也替她戴上。
“那就任何时候都不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