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琴尖刻的声音落下,笛贝清隽的面容瞬间煞白。
他手指握紧,扣住了沙发边缘,声音微微僵硬:“你什么意思!”
如果,如果杨琴真的知道了什么……
笛贝心头慌乱一闪而逝,迅速盘算着此刻灭口的可能性。
客厅里暧昧昏暗的光线遮去了笛贝眼底的凶光,杨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冷笑着嘲讽:“我是问你,你大半夜出去,到底是去见哪个野女人了?”
“你是我的男朋友,我现在好端端被战家人怀疑,惹了一身麻烦,你不但一点不关心我,不帮着我,居然还跟他们一起怀疑我!你说实话,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思?”
“我杨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追我的男人一大把,我到底哪点入不了你的眼,让你这么对我?”
笛贝扣着沙发边缘的手指却一下子松开了。
原来,她只是怀疑他出轨而已。
笛贝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再开口的时候,轻松里多了几分敷衍。
“我们只是刚刚开始交往而已,我做什么应该没必要跟你交代吧?如果你觉得这样让你心里不舒服,我们可以分手。”
“可是……”杨琴没想到笛贝会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当即觉得很被动。
她刚刚说那些话,不过是想提醒笛贝,她正牌女友的身份,让笛贝开口跟她道个歉,说几句软话而已。
可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在笛贝心里的地位。
杨琴挫败地低下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淡的笛贝,那些愤怒生气的情绪一时间再也不敢泄露半分。
虽然她把话说得很要强,但事实上,一直都是她在讨好笛贝。
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根本没有任何资本跟笛贝任性,轻飘飘的“分手”两个字,就能把她死死拿捏住。
两人沉默相对一会儿之后,杨琴主动软下态度。
“对不起,笛贝,我不是要查你的隐私,我,我只是太在意你了……我保证,我以后会改,我们不吵了,好好走下去,好吗?”
杨琴温柔地道着歉,重新坐回笛贝身边,柔若无骨地往他肩头靠了过去。
笛贝想也没想,一把推开了她:“走开!”
“笛贝……”
杨琴以为笛贝还在生气,咬咬唇,更主动了一些,再次靠过去,手臂攀上了笛贝的脖颈:“我错了,我会好好跟你赔罪的,好不好嘛……”
笛贝沉着脸把她的手臂往下扯,拧眉怒斥:“干什么!”
杨琴却不为所动,柔软的手臂死死缠在他身上,甚至还把脸凑过来想要吻他!
女人鲜艳的红唇近在咫尺,身上的香水味更是熏人欲醉。
如果是别的男人,很难抗拒这样的诱惑。
但对于笛贝来说,杨琴这样的举动只会勾起他最不堪的记忆!
本能的恶心感涌上来,笛贝再也没客气,一抬手,狠狠推开了杨琴:“滚!”
“啊!”随着一声尖叫,杨琴被甩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笛贝已经站了起来,烦躁地整理被扯歪的领带,居高临下,脸色铁青地瞪着杨琴:“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不要跟我拉拉扯扯!”
冷冰冰的态度,字字句句都带着嫌弃。
饶是杨琴心理强大,这会儿也忍不住脸皮发烫。
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不甘心地爬起来,再次上来纠缠笛贝:“我是你女朋友啊,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对我……”
“别过来!”
笛贝再次厉喝,后退两步。
杨琴扑了个空,只拽到了笛贝的衣角。
下一刻,那片衣角也从她手里消失了,她踉跄了两下,差点跌倒!
与此同时,“叮当”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从笛贝身上掉了下来,落在地板上。
笛贝下意识低头去看,杨琴却已经快他一步,趁势从地上捡起来那个东西。
一眼看过去,杨琴顿时忍不住怒火中烧——
握在她手心里的东西,是一个精致的钻石发卡,这分明就是女人的饰品!
但是下一刻,杨琴又觉得不对。
这个钻石发卡的造型很复杂,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形状,带着几分可爱,很有几分童趣。
成年女人谁会戴这种幼稚的发卡?
杨琴愣了一下,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细碎的光,想起来了。
这是战家那个失踪的安暖暖头发上的发卡!
那天她第一次在必胜客见到安暖暖的时候,曾经被她头上的钻石发卡吸引了注意力。
当时她出于女人对钻石的敏感,心里还猜测过这个钻石发卡这么闪亮,上面的钻石会不会是真的。
可这个发卡,怎么会在笛贝手里?
疑惑浮上心头,杨琴甚至顾不上刚刚遭到的羞辱,直直看向笛贝,摊开手掌:“这个怎么会在你身上?”
笛贝诧异一瞬,挑眉:“你认识这个发卡?”
“这是安暖暖戴过的发卡,笛贝,不会是你……”杨琴小心观察着笛贝的神色,心里不由得冒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但还没等到她这个念头明了,笛贝就开口了。
“原来是她的发卡,我就说这么贵重的东西,谁舍得扔了不要。”
笛贝伸手从杨琴掌心拿走了那个在昏暗的灯光里依旧光芒闪耀的钻石发卡,漫不经心解释。
“这个发卡是我今天去琴行见白姐,在她办公室门口捡到的,看来应该是安暖暖之前不小心掉在琴行的,我回头还给战家人吧。”
“你又去见白芍了?”白芍那张明艳精致的脸从杨琴脑海里闪过,她的注意力刹那间就被转移了。
她也没有在意笛贝拿回发卡,只是觉得更慌了。
“笛贝,你去见她做什么?她弄丢了战家的孩子,现在应该自顾不暇,你是担心她吗?”
“不然呢?她是我的恩人,她遇到麻烦,我不可能不管不问。还是说,你希望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笛贝神色淡淡看着杨琴,眼底有着明显的嘲讽。
杨琴立刻意识到,不能再问下去了。
今晚的情况已经足够糟糕,她不能再让事情更糟了。
刚才的刻意主动,已经让笛贝反感。
要是再让笛贝觉得她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她和笛贝说不定今晚就真的得分手。
眼睛快速转了转,杨琴很快权衡好了利弊。
她扶着旁边的茶几站好,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把眼底的焦灼和猜疑掩藏好,楚楚可怜地望着笛贝。
“白姐帮过你很多,你关心她,我肯定不会多想。不过,现在这么晚了,你……你真的不打算让我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