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顾尛可以感觉得到，她并不愿意。
慢慢走回住处的路上，顾尛背着她，没有说话，享受着温柔夜色里难得的安宁，转了一圈又一圈。
赵梓莹在想事情，手下意识摸着他的喉结。
男人哪里受得住那样的挑逗！
“调皮！小心把禽兽放出来！”
赵梓莹把头挨在他肩上：“我不想，你也要强迫我吗？”
顾尛捉住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等着我的小玫瑰召幸。”
多像啊！
说的话，太像了！
赵梓莹闭眼，感受他颈项间经脉的涌动。
***
顾尛在小厨房忙活着揉面，给她做糕点。
小厨房就在小院儿里头，一探头，就能看到赵梓莹在庭院里侍弄花草。
山谷里养着的锦鸡飞进来，昂首挺胸地在走来走去，特别悠哉。
她便抓一把粮食喂它们。
但它们很挑食。
“不好好吃，把你们吃咯！”
锦鸡像是听懂了，看了她一眼，低头勉为其难的叨了两粒粮食。
顾尛把冰镇着的七彩酸枣差和切好的水果端出去。
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虽然没有像顾尛以为的那样，亲昵如夫妇，但好歹，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是明亮的，是带着期待的！
赵梓莹瞧了眼，皱眉：“怎么就这么点儿？”
顾尛摸摸她的脸蛋：“该来小日子了，少吃些寒凉的东西。等下午热些的时候，再给你准备一份。闲先吃吧，点心快好了！”
说着又回了厨房里去忙活。
兰心整天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发现一丝端倪。
但就是很奇怪。
明明可以看得出来他还没恢复记忆，但做那些事的时候，又不带刻意和猜测，每一件事都顺其自然又能引得主子一点点的心软……
她忍不住小声提醒：“郡主，他还没恢复记忆呢！您可别失守得太快啊！”
赵梓莹微愣了一下。
这几日她被回忆包围，差点就要以为他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顾尛是武将，耳力特别好，听到了丫头的话。
眼睑一阵乱跳，心虚。
他出来，从身后轻轻将她抱住：“我的记忆确实还没有彻底恢复，但我这些日子所作的、所说的，并没有人告诉我，从前是为你做的，如今依然是，一直都只是你。”
“你不肯就那么原谅一个伤害过你的人，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如果等我彻底想起一切，将顾尛和顾三郎融合，而你已经没有了感觉，也没关系。我会继续讨好你，一直讨好你！”
“这辈子，就只有你。”
赵梓莹侧过脸，静静看着他。
一时有些茫然。
若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却能做从前三郎为她所做的一切，又该怎么办？
一辈子那么长。
一个曾经那么伤害过她的人，还值得她去期待吗？
***
顾尛可以感觉到她的期待在冷却，她在怀疑，她在矛盾。
再这么朝夕相处下去，怕是要适得其反。
纵然他再不舍得跟她分开，还是将她送回了长公主府。
赵家人看到他，表情挺复杂的。
三子的事能不掀开就完美解决掉，自然是要谢他的。
可他把女儿伤害得那么深，他们也无法做到一笑泯恩仇。何况他那么把人掳走，单独相处那么长时间，又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人送回来，和贺家的婚事，还怎么谈下去？
女儿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虚，还不知又被搅合成什么样儿了！
“你随我来。”
赵尚书喊走了顾尛。
在葱茏花园里。
作为父亲的赵尚书是愤怒的，但他的涵养让他保持最后的风度：“赵家感谢你的帮助，从前之事也不再做计较，但你和莹莹的婚姻已经结束，没有必要再开始无畏的纠缠。”
顾尛认真道：“我是真心悔改，也明白自己并非不甘心！我想弥补从前的错，我会好好待她，给她幸福！”
“权当你是真心悔过吧！”赵尚书反问：“可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变心？谁又敢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伤害过自己无数次的人，去证明机会渺茫的真心？”
顾尛发誓。
赵尚书打断了他。
“男人的心比女郎更狠、更硬！一旦你变心，还会在乎自己发过什么誓吗？还会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变心，而痛苦难过吗？”
“不会，你只会对她口出恶言，极尽冷漠和羞辱，去把她逼疯，然后把歇斯底里的她推到人前，告诉所有人：你们看，她就是个疯子，是她毁掉的我的尊重、毁掉了这桩婚事！”
“顾尛，不要说你不会，在你们的三年婚姻里，你一直都是这么对她的！可这世上又有几个负心人，是因为违背誓言而遭受老天惩处？”
顾尛脸色刷白：“若她也愿意呢？若我恢复记忆了呢？”
赵尚书愣了一下。
锐利的眸子看着他须臾，肯定道：“你并没有。”
顾尛心口一颤。
不想竟那么轻易就被看穿。
“但她相信。”
赵尚书道：“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我们尊重她，也尊重你这个半子，但你并没有回馈相等尊重给我们。就当是我们做父母的狠心独裁吧！”
“我们，不会同意的！”
顾尛着急：“尚书大人！”
赵尚书总归还是欣赏他办事能力的，轻拍他的肩膀：“男人够狠，不是坏事！但是顾尛，‘狠’不该用在爱你的人身上，用在女郎身上，也有失体面。”
“在你向别人表达你的真心诚意之前，请你先学会‘尊重’！不仅仅你拿捏不了的那些人，也包括你身边任何一个善良的人。”
顾尛喉结艰难滚动：“是……”
***
贺云铮听到消息，匆匆而来。
她站在廊下，而他站在庭院明晃晃的阳光下。
四目相对。
贺云铮想靠近她，可他们之间落下的阳光，就仿佛一道跨越不过的高墙：“你……”
赵梓莹下了台阶，走到他的面前：“我和他，什么都不曾发生。”
贺云铮屏在心口的那口气一点点松懈下来。
他笑，那样的温柔且信任。
赵梓莹看着他，说：“和你在一起，总让我觉得宁静。可是云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