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茯苓从未下过厨,从小就学算账和管理了,正所谓十指不沾阳春水,四体不勤少家务。
试想一下,一个左手拿大刀,右手拿算盘的牌坊大小姐,砍人洗账她在行,说到砍瓜洗菜吗,也就只剩下呵呵了。
所幸杜茯苓脑袋灵光,她偷偷去找来一个村妇,拿出徐翠玉给的银钱,给了村妇五吊钱,叫她从头到尾替自己做饭洗衣,村妇见做如此轻巧的活就能赚到一吊钱,自然是欢欣不已,满口应承。
一旁的一些村妇都有些羡慕不已,杜茯苓倒也大气,干脆将银钱多拿出一些分给在场给施工队做饭洗衣的村妇,叫她们帮自己干活。
有个村妇嫉妒地说道:“说得真好听,来这里帮忙,不还是一副大小姐做派!”
另一个村妇一边洗衣服一边说道:“算了,人家天生跟咱不是一个命,有钱过来玩玩的,就是散心来了,你还当真了,人家给钱,你就干活呗,多干少干不还一样,咱们还能多赚点!”
经过开导后,村妇甲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嘴里嘟嘟囔囔地继续干着活儿。
没了杂活的牵绊,杜茯苓开始准备和孟鹤友一道研究发财计划了。可是当她去找孟鹤友的时候,却被眼前这个呆子给气傻了。
只见孟鹤友还跟个傻子一样在那里干活呢,原来他找别人替工的事情因为他太过于骄纵,表现的太过于明显被监工发现了,这小子还不承认,还跟监工打了起来,宋师傅本想暗中打发了监工,没想到这个二世祖竟然傻乎乎地叫嚣道:“我哥是孟行舟,我爹是孟政堂,我舅舅是徐大人,你们敢碰我,你们就找死呢!”
这下可是激起了群愤,宋师傅就是想给他圆场都圆不了了,只能狠下心让他去干苦力了。
就连替他干活的父子俩都气的骂他是个蠢货,这种事本来就是得暗中进行的,都告诉他了明面上孟鹤友先假模假式地拿着锄头做戏,等监工走了他们父子再帮他,谁承想他当着监工的面连锄头都懒得拿,还大言不惭地说有人替他干。
“真不知道他是真蠢还是真缺心眼儿!”
这就是那对儿父子给孟鹤友下的最终定义。
杜茯苓听完了这些以后气得直摇头,她觉得爹爹打算跟这么个货合作简直就是胡闹!
但是已经到这里了,就算是刀山也得上了。
一群长工在嘲笑着扛木头的孟鹤友,还不时地给他脚底下下绊子,弄得孟鹤友非常狼狈,时不时地在去扛木头的路上被绊倒。这小子起身要发怒,却被一群长工围住,挥拳就要打。
“你们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要报仇!”孟鹤友彻底被激怒了!
监工狞笑道:“我管你是谁!兄弟们给我揍!”
几个长工挥拳而上,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闪了进来,只见这个白色身影出手如电,一根金簪犹如灵蛇一般精准地刺入这几个长工的手腕。
几声“哎呦”之后,那几个长工都捂着手腕退到了一边。
孟鹤友定睛一看,只见杜茯苓一袭白衫,站在自己的身前。杜茯苓微微一侧脸,此刻阳光映衬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了光芒。
“你没事吧!”杜茯苓冷冷地问道。
孟鹤友瞬间来了气势,跑到杜茯苓身边,瞪眼道:“来啊,有本事来啊,杜姑娘,你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滚开!”杜茯苓冰冷地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孟鹤友一愣,随即跳了一下说道:“得嘞!”接着就躲到一边去了。
杜茯苓皱眉看了一眼这个孙子,接着转过头对监工说道:“记着,谁也不准动他!”
监工见这个小姑娘非常的有气势,但是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厉声说道:“小丫头片子,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干了你!”
说完后监工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杜茯苓冷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监工凑近了猥琐地说道:“我说我要....呜啊!”
只见监工的眼睛被金簪刺中,顿时血流如注,鲜血飞溅在杜茯苓的脸上,开出一朵朵血花。但是杜茯苓却面无表情地拔出了金簪。
那金簪上带着一颗眼珠子!
而这一切,杜茯苓恍若司空见惯般的淡定。
监工在地上痛的打滚,杜茯苓将眼珠子拿下来,扔给了监工。
所有人都惊骇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心狠手辣的女子!
杜茯苓拿出银钱,扔给监工说道:“死不了,去看大夫吧!”
监工等人也都是江湖人,自然知道这女子的金簪上刻的是大通二字所谓何意,那是这里的帮派大哥杜老板的亲生女儿才会有的金簪。
杜老板可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监工被人抬走了。长工们都愣了,没了监工,他们怎么干活呢。
杜茯苓说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监工,平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谁敢找麻烦,这个监工就是下场!孟鹤友,你跟我走!”
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惊骇地低下了头,齐声道:“参见监工。”
工地的事情也惊动了明月和宋师傅,明月没想到这么一个长相乖乖的女孩子如此心狠手辣。
所以当杜茯苓坐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明月和宋师傅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我真怀疑,为何洪先生派你们一个丫鬟,一个厨子来这里,你们的管家是很无能吗?”杜茯苓用最奶的音说出最成熟的话,让明月和宋师傅都很惊讶。
明月微微怒道:“茯苓,不要学大人说话,你这孩子刚开始见你的时候表现得挺乖的,怎么才几天就学坏了?”
杜茯苓呵呵一笑,接着掏出一个精致的烟袋锅子放到了嘴边,站在她身边的孟鹤友赶紧给杜茯苓点上了云烟。
这.....
明月和宋师傅面面相觑,杜茯苓长长的吐出一个烟圈儿后,双眼先是斜看了一眼对面的明月和宋师傅,而后用烟袋锅子敲了敲桌子说道:“不学的乖巧一点,怎么让你们相信,我还怎么混进来啊!”
宋师傅毕竟是老江湖,反应比较快,不在轻视眼前这个小姑娘了,冷着脸问道:“你想怎么样?”
杜茯苓笑道:“来这儿自然是赚钱的,你们拿了施工的钱,难道都是可丁可卯,正正好好的吗?”
明月说道:“当然!”
杜茯苓也不说话,将监工进料出料的账目拿了出来,丢给了明月。
“这监工的账目怎么会在你手里?”宋师傅问道。
杜茯苓轻描淡写地说道:“哦,施工地的事情你们不都知道了么,现在我是监工了!”
施工地的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了,但明月怎么都不相信会是这个杜茯苓干的。
可是现在她有点儿相信了。
杜茯苓说道:“这账目上的所有进料、出料、每日的各种所需账目都有水分,一个个的石头砖头让你们买出了金砖头的价钱。”
明月和宋师傅顿时被噎住了。
杜茯苓笑了笑:“想赚钱的初衷是好的,但是手法拙劣了一些。”
宋师傅问道:“敢问姑娘有何高见?”
杜茯苓说道:“你用山上的树木石料,报账的时候却说是买的,你当洪员外和洪家的管家是傻子么,难道认不出什么是好木材,什么是山上的木材吗?”
明月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杜茯苓吸了口烟,说道:“很简单,你只需要换木材石料进货渠道就行了”
宋师傅问道:“怎么换?”
杜茯苓笑了笑说道:“山上的树木石料该用还得用,否则成本太高了。但是只要走我们大通商铺的账面,这钱不就洗干净了吗?”
山上的树木石料其实并不好,明月和宋师傅也一直担心用“向村民购买”这个名头来走账会出事。
如今杜茯苓提出走大通商铺,这就好解释了。
杜茯苓说道:“事成之后,我要六成!”
明月和宋师傅一愣,他们打算的是赚到钱给盛果儿分六成的。
明月说道:“妹子,这笔生意我们早就答应给别人六成了,毕竟能揽到这个生意也多亏了她的运筹帷幄。”
杜茯苓好奇地向前探了探身问道:“敢问是哪路高人?”
“盛果儿!”宋师傅说道,“她素来讨厌我家老爷为富不仁,就像借此机会让我家老爷出血,顺便也让我俩赚点小钱,她本身是不要钱的,但我俩觉得应该给她一些。”
杜茯苓哈哈一笑,说道:“盛果儿有你们二位她真的会被气吐血了,这是个精明人,而你们俩是个实在人啊!”
明月问道:“此话何意?”
杜茯苓见她不明白,便解释道:“盛果儿让你们老爷出血修路,修的是东巷村和西峰村的路,我虽不知盛果儿用了什么计谋让你们老爷出的血,但是她这盘棋下的大,为的是以后东西二村不再有差距,好发展赚大钱!”
接着杜茯苓又解释为什么盛果儿不要钱:“盛果儿不要钱,人家第一是没把这种小钱放在眼里,第二人家知道这钱肯定是你们克扣得来,因为你俩根本就想不出其他法子来,从这一点来说,这盛果儿还真挺会看人的。”
杜茯苓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所以人家何必跟你们趟这滩浑水呢,到时候万一出了事,人家怎么脱得了干系?人家给你们的只是恩惠,她要的比这个大多了,对不对?”
明月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果儿在害我们?”
杜茯苓噗嗤一下就乐了:“害你们?我的天,好吧,所幸我再说明白一点,要不是为了合作,我还真就不救你们俩了。”
杜茯苓解释道:“盛果儿不仅不是在害你们,相反是在帮你们。盛果儿跟你们肯定有有关洪家的生意往来吧?人家是想提醒你们要借此机会把在洪家赚到的钱都弄干净,比如买了木料石料,中间可以赚的差价往回报一部分,剩下的不就是你俩的干净钱了?这样以前的钱不就都弄干净了,如果你们再聪明一点,找一个其他商铺帮你们买,你们的钱不仅不用动太多,相反的可以用洪员外给你们的施工款去弄干净你们之前赚的钱。”
明月和宋师傅彻底服了,齐声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