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见盛果儿不说话,便笑道:“果儿你不是顶聪明的吗?怎么现在反倒说不出话来啦?”
马春花啐道:“春桃你别得便宜卖乖,要不是果儿的话,你家能有闲钱,你还能有闲工夫在这儿扯皮玩耍清闲?”
春桃讪笑一声,她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分,不过盛果儿却说道:“春花,我做这些也是为了回馈乡亲们对我家的照顾,春桃就是开个玩笑我不会跟她计较的。”
春桃挽过盛果儿的手说道:“就是,春花你就是小心眼儿!”
马春花白了一眼春桃说道:“哼,也不知道是谁爱张扬!”
盛果儿笑道:“好了好了,他们吃完饭了,咱们过去收拾吧。”
女孩儿们都蹦蹦跳跳地过去收拾东西了。
当盛果儿来到桌子前,恰巧孟行舟也来送碗筷了。
“烙饼好吃吗?”盛果儿耷拉着眼睛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
“烙饼?好吃好吃。”孟行舟其实真的硌到牙了,他也很懊恼怎么每次都剩下这个大粗瓷碗,这烙饼硬的跟石头似的。
但是孟行舟觉得盛果儿这样问,肯定这烙饼是她做的,所以孟行舟不想伤害盛果儿的自尊心,便撒了谎。然后把大粗瓷碗递给了盛果儿。
盛果儿一听这话,抬起头板着脸,白了一眼孟行舟,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孟行舟的手里抢过大粗瓷碗,说道:“真有一副好肠胃!”
说完后转身便离开了。
孟行舟正纳闷儿呢,寻思怎么还不高兴了呢,而就在这时,春桃害羞地走到孟行舟面前,说道:“孟,孟先生,我,我来拿我的碗,你真好,你喜欢我做的烙饼!”
说完这话,春桃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色。
“你说烙饼是你做的?”孟行舟恍然大悟,心道坏了!
看着孟行舟一脸不悦的神色,春桃也懵了,问道;“先生,我哪里说错了吗?”
孟行舟摆了摆手,说道:“没有,你的碗让盛姑娘拿走了。”
说完后孟行舟急忙往盛果儿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盛果儿都有点儿别扭,倒不是生气,就是有点别扭。
烙饼,烙饼有什么好吃的,我做的饭菜都让宋四郎给吃了,这盲盒开的真是有些憋屈!
盛果儿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家走。而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孟行舟的声音:“盛姑娘,请留步!”
盛果儿停下一转身,阳光洒在她俏丽的身影上,在黄花遍地的山间小路上头留下了一抹倩影。
孟行舟跑到盛果儿面前说道:“盛姑娘,对不起。”
盛果儿疑惑地说道:“你干嘛跟我道歉?”
孟行舟喘了口气说道:“我刚才以为那烙饼是你做的,所以我不想伤害你,我就撒谎了。”
盛果儿心中笑开了花,但是脸上却板起面孔说道:“亏你还是个先生,不知道不可妄言吗?”
孟行舟一脸愧意地说道:“实在是惭愧,我本意是好的。”
盛果儿放下东西,抱着膀子问道:“好啊,孟先生,那我再问你一遍,烙饼好吃吗?”
孟行舟摇了摇头,说道:“不能说难吃,也不能说好吃,就是很硬,很硌牙!”
盛果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那你以后还吃吗?”
孟行舟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吃了,但是很奇怪每次最后剩下的都是它!”
盛果儿笑道:“呆子,那是别人都知道春桃的手艺,也认识她家的碗,人家不知道你的喜好,看你天天去拿着吃,还以为你口味不一般呢!”
孟行舟听完后也哈哈笑道:“难怪宋四郎说我牙口好,城里人果然不一般,我当时真是有苦说不出的!”
说完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下次你做个标记,我就吃你做的饭!”孟行舟真诚地看着盛果儿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想尝一尝。”
盛果儿蹲在地上,拿出自己家的青花瓷大碗,然后站起身伸到孟行舟面前说道:“喏,这就是我家的碗,你要时刻记得这个大碗,就不会弄错了。”
孟行舟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记住了。”
盛果儿说道:“还有啊,你也别太老实了,有时候该谦让就谦让,该主动就主动呀,你是先生,怎么还让人家先挑呢。你下次就是先挑,别人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孟行舟说道:“好,我听你的。”
盛果儿没想到孟行舟对自己的话这么言听计从,心中有些欢喜,便说道:“快回去吧,待会儿还得继续做活呢。”
孟行舟说道:“对了,我先不回去做活了,我得去乡里一趟,我约了乡里的学政。”
盛果儿问道:“学政,听盛实讲过,就是管理乡里私塾和学业考试的官儿?”
孟行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要找他办一下东巷村的学凭!”
学凭是大晟王朝独有的一种资格证,是村乡府州办理私塾的凭证。
听孟行舟解释完,盛果儿略带试探地问道:“你办这些,是不是说以后就打算长期在这儿了?”
孟行舟却反问道:“你希望我长期在这儿吗?”
盛果儿转过脸说道:“谁稀罕,你的事儿,我管不着。”
孟行舟笑了笑,捡起地上的盛果儿的东西说道:“走吧,我陪你回去。”
盛果儿看着一脸笑意的孟行舟,说道:“你要是想跟着,就在后头跟着吧!”
说完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这么走着,慢慢地,路上的影子渐渐并行,逐渐融为一体。
到了家,盛果儿将东西收拾好,特意换了一身好看的衣裳出了门。
孟行舟换上了儒生服饰,一出门便看见盛果儿撩起车帘,笑靥盈盈地说道:“孟先生?”
这一笑犹如冬日的暖阳,洒在了孟行舟的心间。
“孟先生,我要去乡里找我表姐,咱们一道去吧!”
孟行舟点了点头,上了马车。铁牛倒是白了一眼孟行舟,嘴里嘟囔着:“还真不客气!”
接着,铁牛猛地一抽鞭子,马儿吃痛,飞也似地朝前奔去。
“盛实在家里学习,您不去私塾,山长会不会不高兴啊?”马车上,盛果儿有些担心地问道。
孟行舟说道:“其实学政一直想让我管理东巷村和西峰村的学业,只是我当时不想做官,只想做个教书的先生。但是今日我改了想法。”
盛果儿心中有些忐忑地问道:“为何改了想法?”
孟行舟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厌倦了给官僚子弟上课,觉得他们都不是很认真地学习,家里人都给他们铺好了路途,就像是那个钟子蟠一样的人在玄字科和天字科大有人在。”
接着,孟行舟拿出翰林私塾的腰牌,说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教书育人。我想教出一些真正有本事的人,而不是所谓的什么名气。”
盛果儿看着孟行舟,觉得他挺有志气的。
孟行舟微笑看着盛果儿说道:“所以我想在东巷村开一个私塾,兼管东巷村和西峰村的学政。至于山长那里,我这几年给他教出了不少优秀的子弟,我想也是时候离开了。”
盛果儿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个想法能帮助不少寒门子弟,我支持你!”
孟行舟笑道:“其实也是受你的影响,要不是当初你在山长夫人面前的那一番慷慨陈词,或许我也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
盛果儿抿嘴一笑不语。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进着,两人交谈的也多了起来。
“你当过兵,说实话听到这个事儿的时候我很意外。”盛果儿微笑着说道,“之后你的种种表现我也感到一些意外。”
孟行舟其实不想跟盛果儿谈太多自己的过往,因此说道:“莫不是我给你的感觉就是个文弱书生?怎么会这样呢?”
盛果儿心中好笑:“真是个直男,聊天有这么较真的么?”
盛果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啦!”
接着,盛果儿便看向了车窗外,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孟行舟咳嗽了一声,忽然看见外面有一丛小花,便喊道:“铁牛兄弟,停一下。”
铁牛停下马车,皱着眉头说道:“孟先生,干嘛!”
孟行舟跳下马车,来到这些小花面前,摘了一捧转身上车。
“你这是要送花给我吗?”看着这一捧鲜嫩的花朵,从小就喜欢花的盛果儿心情瞬间大好。
“嗯,这些花你可以拿回去熬一些喝!”孟行舟微笑着很认真地说道:“这是金银花,对嗓子好,你最近是不是嗓子挺干的?”
孟行舟细致的观察让盛果儿有些意外,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孟行舟说道:“望闻问切,我略懂医术,所谓虚火....”
盛果儿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拿回去服用,谢谢孟先生!”
看着盛果儿的表情,孟行舟只好说道:“好,那就好!”
盛果儿心想,这个家伙细心,温柔,但是却能把天儿聊死,也算是个人物了!
到了乡里,孟行舟去办理好了所有事情,山长虽然舍不得,但是孟行舟棋高一着,抬出了乡里学政的命令,山长也只能依从。
盛果儿去了二伯家,带了一些山货给二伯,跟玉美也约定来年开春去山上采摘山茶,一起做奶茶的生意。
之后盛果儿又去了矿区,乔远山说最近山中下了几场雪,商旅们几乎都歇着不走马帮了,于是盛果儿便将盒饭生意的活计都撤走了,只留下了一些人给军营和矿区的人做饭吃。武教头还给了盛果儿一个令牌,叫她要是有事儿就拿着令牌来找他。
盛果儿很感激这两位,于是约定过年的时候一起在盛果儿家过年。
武教头老哥儿一个,正愁每年过年孤孤单单呢,乔远山也是个光棍,俩人开心坏了,说一定带着厚礼去果儿家过年。
按常理,除夕是家族团聚的日子,但是老盛家的人在西峰村、乡里和东巷村的就那么几家,老姑还要去金龙府的婆家家族去过年,二伯年初二还得陪着二婶回娘家,所以来不及来回走,因此盛果儿才决定邀请这两位朋友来家里聚聚。
她也想过邀请孟行舟,但却不像邀请武教头和乔远山那般痛快,就连盛果儿自己都觉得奇怪。
一个朋友而已。
盛果儿在回去的路上也看着孟行舟思考:“他有家人吗?万一他的家人要他回去怎么办?”
于是盛果儿试探性地问道:“孟先生,过年的时候你会回家吗?”
一听到回家,孟行舟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