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韵进入房间没多久,暗沉的天空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任平生关了阳台窗户,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刷到十点半,通知栏突然弹出来电框,是大学室友周朋的电话。
任平生先按下接听键,再打开扬声器,手机里随之传出周朋带有调侃语气的声音。
“最近画室生意挺好啊,忙的连饭都没时间吃。”
“非也,是忙的没时间去那么远的地方吃饭,在画室附近吃多方便。”
“还非也,一段时间没见,成文化人了。”
“什么叫成文化人?我什么时候不是文化人?”
“是是,就你有文化,”周朋说,“你既然去不了那么远,那就按你说的去画室附近的馆子,晚上七点,行吗?”
“行,”任平生说,“今早看到你发的消息,我当时就在想你小子肯定是发财了,不然好好的会请我吃饭。老实交代,是中彩票了,还是画卖了不错的价格?”
手机里传出周朋的叹息声。
“我要发财就好了。你放心,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找你借钱。”
“借钱也没事,你我多少年兄弟,你需要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我周转不开,找你借钱,伱可别给我含糊。”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见我什么时候含糊过?”任平生话锋一转,开玩笑的说道:“不过今后可能会含糊点,因为我找了个女朋友,用钱前总得和对方商量商量,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你说是吧。”
“然后,你女朋友肯定会不同意。”
“聪明,”任平生笑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见面说。”
“见面归见面,你现在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不成你说出来后,我就不会去了?”
“不是。”
“那你说啊。”
电话里,周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
“我有个项目,想问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项目?”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是个好项目,晚上带弟妹一块过来,让弟妹给你拿注意。”
“瞎叫什么,我比你大,你得叫她嫂子。”
和周朋争了一会两人的年龄,任平生虽然落败,比周朋小两个月,但任平生认为他的心理年纪比周朋的心理年纪大,周朋还是得叫南韵嫂子。
挂了电话,时间到了十一点过两分钟,任平生一个鲤鱼打挺,没打起来,并差点从沙发滚下来。
任平生十分麻利的站起来,暗自庆幸还好南韵不在这。不过就算在,以南韵的性子,想来也不会笑话他。
穿好拖鞋,走进厨房,任平生打开电饭煲,拿出内胆,走到洗菜池前简单冲洗时,心里想要不要煮南韵那份和他等下煮好饭,要不要敲南韵的门?
沉吟两秒,任平生决定演戏演全套。
淘好米,关上水龙头,擦干净内胆外的水珠,任平生转身看见南韵站在厨房门口,身着早晨穿的宋制汉服,发髻解开,乌黑亮丽的秀发简单一束,清冷娇媚的俏脸上未有睡觉的痕迹。
韵儿特意算好时间,过来给我做饭?
任平生俊朗的脸上涌现出藏着感动的笑容:“醒了,你可以多睡会,不用特意起来给我做饭。”
“我已休息好了。”
“那下午跟我去画室?”
“好。”
任平生本是想逗逗南韵,没想到南韵会答应的这么干脆,看来南韵是将事情处理完了。不过,任平生已不想让南韵跟他去画室。
因为南韵上午急着返回大离的举动,让任平生忽然意识到一件忽略了的事情——
南韵不是无业游民,是大离皇帝,每天都有浩如烟海的政务等着南韵处理。
任平生之前虽然通过第二次去大离,确定他和南韵待在哪一界,另一界的时间会暂时停滞,但无论是被南韵带去大离的农种、农业书籍,还是南韵上午回大离处理政务,都说明南韵独自回大离,现代的时间不会停滞。
南韵或许有点恋爱脑,可以为了他,心甘情愿的在现代无所事事,虚度光阴,但南韵绝对不是那种会为了爱情,置国事不顾,荒废朝政的皇帝。
这一点从任平生上次在大离,南韵从早到晚都在处理政务就可以看出来。
南韵极有可能会趁着他去画室上课,或趁他晚上睡觉,回大离处理政务。
任平生觉得应该是后者,因为前者的时间太短,除了周末两天,任平生会从早到晚都待在画室,周一到周五,任平生只在画室待两個小时,按大离的计时方式,也就是一个时辰,这点时间处理政务肯定不够。
如果真是这样,南韵周一到周五的睡觉时间,就只有下午两个小时,南韵刚才可能真的是回房间休息。
这哪行,长久以往下去,南韵的身体肯定会出问题。
任平生心里有了决定。
“我开玩笑的,你不用跟我去画室,下午接着在家休息吧,”任平生将内胆放进电饭煲,“你猜猜你上午休息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平生在想何事?”
任平生盖上电饭煲盖子,按下开关,转身走到南韵面前,望着南韵清澈柔媚的桃花眼说:“我在想我们的未来。”
南韵嘴角微翘:“不知在平生的想象中,我们未来是何模样?”
“异地恋。”
“异地恋?何意?”
南韵此前在网上看到过异地恋一词,清楚该词的意思,她是摸不清任平生的意思。
平生通过农种、农书,猜出我每日晚上会回大离?
“准确的说是异界恋。白天,我在这边上课,你在大离处理朝政。晚上,你过来或者我过去,我们一起吃饭、睡觉,”任平生改口,“不对,我们这样不算是异界恋,最多是和那些在不同公司上班的情侣一样。”
“我们和他们唯一的区别的是,他们是在不同公司上班,我们是在不同世界上班,说起来还挺有意思。”
南韵看着嘴角含笑的任平生,心里肯定任平生是通过农种、农书,猜出她每晚会回大离处理政务。同时,南韵明白任平生在关心她,给她提一个建议,让她以后白天在大离处理朝政,晚上再过来。
还有,任平生委婉的措辞,说明任平生已决定配合她那个任性、幼稚的决定。
南韵感动之余,心里又有一点惭愧。
“多谢平生。”
任平生嘴角噙笑:“虽然不知道你在谢我什么,但仅口头上道歉,未免显现不出陛下的诚意。”
南韵眸光潋滟的看着任平生:“平生想我如何?”
任平生故作沉吟道:“最少也得抱我一下。”
“在任君心里,朕是那等肤浅的小女子?”
“这和肤浅有……”
任平生话未说完,一阵香风在轰鸣的雷声中忽然袭来。
南韵张开玉臂,毫无征兆地搂住任平生。
不等任平生仔细感受怀中的软玉温香,耳畔响起南韵气若幽兰的声音。
“此时此刻,在任君面前,朕可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