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了姜家,全家都郁闷极了。
颇有一种好不容易种了树,却被别人摘了果子的感觉。
李七巧最不痛快,大半天都待在厨房,对着一坨面团子揉捏撒气,手腕都累红了。
“虽然说,现在外人还不知配方,但既知了做点心的原料,想必用不了多久,方子他们也能琢磨出来了。”冯氏坐在椅上,知道二媳妇郁闷的是啥。
姜丰年微微蹙眉,“那岂不是用不了多久,乌云踏雪就不是咱家独有了?弟妹当初,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
孙春雪气得不轻,“早知会出家贼,咱当初就该多防一防她们了,真是两个吃里扒外的!”
冯氏抬起大手,觉得现在说这话就太多余了。
谁能未卜先知,料到一个做饭的婆子,有胆子和公主府作对。
都被撵出去了,竟还敢卖了主人家底细。
小糯宝趴在娘的大腿上,垂着雪白的小圆脸,也不悦地哼唧几声。
不过,她玩了会儿手指头后,又坐直了小身子,总觉得哪里不对。
若说为了钱财,偷了东西还算正常。
但事后为了泄愤,就到处嚷嚷可可粉的事,这不是明着得罪姜家吗,一个厨娘怎会有这胆子。
就在全家还在说着时,姜丰虎却披上大氅,悄悄出了府门。
他哪能看得了媳妇儿难受,心疼得不行,当然得想法子为她出气。
丰虎这就去了庄子,把刚把养好手伤的王勇,给叫了出来。
“我带你出两个地方!”
“从今日起,你每天都到那两家门口泼大粪,逼到她们住不下去,滚出京城为止!”丰虎气冲冲道。
那两个厨娘,就是癞蛤蟆扒脚面,不咬人但膈应人。
所以,他就也膈应回去,就要用小人的招数,来对付小人!
王勇眼下也算改邪归正,什么都听丰虎的,这就跟着他,朝两个厨娘的住处去了。
才到了柳嫂子住的巷子,丰虎正要前去时,却看到有几个富贵商人,刚从柳家出来,手里还递上两张银票。
丰虎觉得不对,忙拉着王勇身形一闪,就躲到了墙后偷看。
“柳嫂子哪里认得这些人?这是在做什么勾当呢。”他低声道。
这时,只见柳嫂子一脸谄媚,把银票揣进袖口。
“多谢几位大老爷,那这定钱我就先收下了,要是姜家当真来对我发难,我就扯烂了衣裳,跑到大街上哭喊,让大伙都看看他家是怎么欺负平头百姓的,事成了还有三百两是不?”
那几个中年商人满意点头。
“放心,只要你能让他家在乌云踏雪上,臭了名声,那银子我们定不会短了你。”
“先前我们给你一百两,让你帮我们做点心的原料,虽然未成,不过那银子你也留着吧。”
“只要姜家坏了名声,以后他家的点心不那么火了,我们再琢磨出乌云踏雪来,那这财路就归我们了。”
“听说那个主事的女人,原先也只不过是个乡下做饭的,居然还想在京城大出风头,越过我们这些传承了上百年的老店,真是不自量力。”
他们几个早就想好,这次让柳嫂子顶在前头,就算姜府真要算账,也只会去找那个厨娘的麻烦,毕竟他们一直躲在暗处,姜家根本怀疑不上。
说罢,几个男人高兴大笑,等出了巷口时,王勇立马认出了他们的脸。
“东家,他们几个好像是珍馐坊、于膳斋、百糕铺的掌柜,这可是京中最老字号的点心铺子了!”王勇小声道。
姜丰虎早就双拳攥紧,眼睛快要冒出火般,真想追过去打几拳。
好阴损的算计。
这几家老招牌技不如人,不仅想偷别人的,竟还想坏了姜家的糕点招牌。
简直是为了竞争,无所不用其极!
那个柳嫂子更是个蠢的,一个苦出身的婆子,居然想和这些为富不仁的搅和一起,被人当了炮灰都不知。
姜丰虎知道不能动手,不然可就上套了,赶紧把王勇打发了回去。
然后就赶回自家府里。
姜家人听完他所说后,都吃惊极了。
“敢情这背后,还有别人在撺掇,我就说那两个厨娘,怎会有这么大胆子!”冯氏用力拍了桌子。
她骂完,又过去拧了姜丰虎的耳朵,“也就是你歪打正着了!不然就冲你今天这么冲动,一旦真上了别人的套,那岂不是真让他们称心了。”
姜丰虎歪着脑袋,被拧得叫苦不迭。
“娘,我实在是气不过啊。”
“气不过你也不能去泼大粪。”冯氏松开手后,又踢了他两下,正经训道,“咱家是啥身份,她那种拿不上台面的腌臜婆子,你和这种人置气,凭白辱没了身份,传出去别人只会笑话咱。”
丰虎想想也摸头,“娘,是我冲动了,得亏又让王勇回去了,不然就真不妙了,我就是看不得我媳妇儿受委屈。”
听到“委屈”二字,李七巧解下围裳,冷笑着摔在地上。
她撸起了袖子,“这委屈咱当然不能吞了!他们明争不过,就想暗斗是吧?那好啊,就放马过来吧。”
“他们瞧不起我是个乡下来的厨子,那我还偏要把他们的生意,都抢来不可,看看做生意到底是靠出身,还是靠真本事!”李七巧是真得怒了。
小胖丫听得热血沸腾,白软软的小手用力拍着,狠狠地呱唧了几下,来给二嫂鼓劲。
“二嫂,我支持你,这口气我们得出。”小糯宝叉腰哼唧着。
丰苗也脱了鞋子,掰着脚腕举过头顶,“二嫂,我也举双手双脚都支持你,咱必得做大做强了,把他们气到上吊不可!”
全家都同仇敌忾,跟着一起点头。
不过做事不是耍嘴皮子,一家人这就凑到一起,商量着后面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