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小糯宝,听着这凄厉惨叫,小心脏咯噔咯噔,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好在,小家伙早有预判,察觉到春娘要被割舌,提前背过了身去,这才没有看到那怪吓人的一幕。
萧老太太命人把春娘绑起来后,正要出屋去看萧夫人。
正好门一开,便看见蹲在地上直捂耳朵的小糯宝。
萧老太太不由一惊,生怕方才被看到什么,会把这孩子吓出好歹。
屋里那黑心妇是死有余辜,可若为了她,害得小糯宝受了惊,那就算是让春娘再给割上百次,也抵不过来!
她忙上前把糯宝抱在怀里,拍着小后背就要开哄道:“乖宝儿啊,快让萧奶奶看看,有没有惊着你,来,摸摸头,吓不着。”
眼下的萧老太太,与方才判若两人,眼里满是紧张之色,语气也温柔极了。
小糯宝眨巴着晶亮的眼睛,把面前这老妇人,从头发丝到脸上的皱纹,都细细打量了一遍。
待亲近之人慈爱护短,对妄想兴风作浪之人杀伐果断,这个老奶奶,倒也真是不失将门风范呢。
小糯宝嘟嘟着胖脸蛋,这就露出小白牙来:“没事的萧奶奶,我什么都没看见,不怕不怕~”
萧老太太松了口气,搂紧了她的小身子,点点头,这便宽慰了萧夫人几句。
得知京中并未有自己的传闻,萧夫人猛然喘了一大口气,嗓子眼里呼哧了两声,脸上这才终于有了血色。
待安抚好了儿媳,萧老太太便要料理善后的事了。
眼下,别的倒都好说,只是那春娘可恶,先前闯入时便嚷嚷着什么浸猪笼,仙泉居的客人们一听,便定知是出了通奸之类的家丑。
所幸,春娘当时口中,并未直接提及方家。
倒还不至于,让人把此事和先前蒋家堡出来的传闻想到一起。
萧老太太带着糯宝来到姜家,恳请冯氏帮忙:“如今,我家的事情定成了客人们的谈资,还望你务必帮我们瞒住身份,不叫他们知道我们是京城萧家的女眷。”
好在,萧家婆媳此番前来,本就是低调至极。
从未在仙泉居其他客人面前,透露过自家的来历。
只要外人不知她们的身份,那此事便最多只是在仙泉居传一传,不会传回京城中去。
冯氏早就成算,这便点头道:“萧老夫人您且放心,这个我明白。方才我去仙泉居安抚客人们时,还有人向我打听了您和萧夫人的来历,我便故意扯谎,说你们是从长白城来的,家中男眷路过云城做药材生意,所以便把你们留在此处多宿了几日。”
说罢,冯氏又细心补充:“我若是不给您和萧夫人,编排个假的来历,只怕他们是要追问不休,反倒还要怀疑您家身份贵重,弄不好真想京城那边去想。”
萧老太太一听,不由大受感动,她这就起身行礼,要好好谢过冯氏的用心。
“你能这么为我婆媳二人着想,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此番受了我家连累,让你和你们村也跟着遭折腾,原是我对不住你,倒难为你还能为我婆媳周全。”萧老太太说着,眼眶有些温热。
姜家的门户,虽比不得那些勋贵世家,但这家人的处事善心,却是她见过,最为让人佩服的。
冯氏赶紧扶起萧老太太,语气急切道:“您看您,这是做什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哪里能受得起您行礼。”
萧老太太紧紧反握住她的手,用力拍了拍,眼睛泪光闪烁。
什么矫情的话,她也都不说了,以后日子还长,与姜家这份情谊,她自是要长长久久地来往下去!
小糯宝看着两个大人,握了半天的手也不松开,真想把自己的小胖手,也伸过去一起握。
不过这时,门外传来响动。
小糯宝趴到窗边一看,就脆声喊道:“是三锅锅和萧锅锅回来啦!”
萧老太太抹抹眼睛,这便抬腿出屋。
“祖母,发生了何事,方才村里的老李叔去辽东营找我,说村里有人闹事,还和咱家有关!”萧兰衣气喘吁吁,额头都热出了汗珠。
这件事,事关萧夫人的自尊,不到万不得已,萧老太太不会让萧兰衣知晓。
不过萧兰衣回来倒也正好,可以陪陪萧夫人,让她尽快振作起来。
萧老太太恢复了镇定,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无妨,不过是些小贼盯上了咱家马车富贵,想要来此劫抢,已经被姜家和乡亲们料理了,你快去看看你娘,她倒是被惊着了,你好生安抚安抚她吧。”
至于那些陪着春娘来的小厮丫鬟们,萧老太太另有处置。
这些人跟了恶主,自然学不得好,不过倒也罪不至死。
于是萧老太太便让他们签下死契,从今往后,只要不多嘴乱说,再为春娘的所谓“奸情”作证,便可保住一命。
这些个小厮丫鬟本就是贱籍出身,被卖进府里,生杀大权都由萧家定夺的,就算萧老太太不威吓,他们也是不敢出去乱嚷嚷的,不然就是一个死。
在他们都跪下哭求,争着抢着在死契上摁下手印后,萧老太太便命人,把他们连同不能开口的春娘,一并送回府上处置了。
此事告一段落后,萧老太太知道此事,让大柳村受了委屈。
而乡亲们为了收拾春娘等人,更是没少出力,必须得重谢才好。
于是她这便差人,进城买了三千斤好米白面、定下了四、五头肥猪、二三十只鸡鸭,还有桃酥、蜂蜜、酥糖等点心若干,买办好便一起堆进学堂,等着分发。
等村长得了冯氏告知,带着乡亲们赶到学堂前时,眼见里面吃食堆得像座小山,丰盛得堪比过年!
众人先是一惊,随后便高兴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