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宅院可大。
正房加上东、西厢房,足足有十一个屋子。
这还没算上两侧的耳房。
“别说是老李他们了,日后就算再别的有乡亲需要老人堂,这里也都足够住下了。”村长不由喜笑颜开,满意地褶子都展开了。
冯氏掰着手指头算了下。
“确实,满打满算下来,应当能住十五、六个人呢。”
此处哪哪都好。
连厨房都是单独建在外头的。
只是空了好些日子,屋里落了一层积灰,角落也生了好些蛛网。
于是大伙这就齐心合力帮忙。
纷纷拿上扫帚、抹布,过来洒扫擦洗。
冯氏看着打扫不需太多人手,便带着俩儿媳,去帮老李头他们把被子晒好。
村长和姜丰年还有几个壮年,则赶着驴车,帮老家伙们搬来家当。
张秀才带上村里的小子,风风火火地给这五家木柴运来。
所有人都忙得正欢,只有小糯宝是个闲人。
她学着村长故意背着手,小屁股一扭一扭,像只母鸡似的哒哒乱走,到处“视察”乡亲们干活。
众人虽忙活得辛苦。
但只要扭头看到这个乖萌小宝儿,心里就都甜滋滋的,像是受了莫大鼓舞一般,顿时又来了干劲。
“瞧咱糯宝,咋看咋招人稀罕,要是能给我当闺女该多好啊。”杨田梅擦擦汗水,不由感慨一声。
张秀才笑得一脸淳朴。
“有这样的闺女我可不敢肖想,只等糯宝再大一些,要是能来咱村学堂,让我教她识识字,做她一回老师,就是我好大的福气了!”
说完,张秀才又有些感慨:“就是不知再过上几年,咱村学堂还能不能办下去了……”
毕竟桃源村出了事,等学堂再开课时,孩子们就会少上一半。
生怕日后再会有别的变故,张秀才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瞧着他一脸担心模样,小糯宝晃晃头上的小发揪。
放心吧,只要有她在,村里不管是学堂还是老人堂,都会好好办下去的。
要是能想些法子,让学堂和老人堂可以有额外收入,养活得了张秀才,还有村里几个老人,便更好了。
这时,杨田梅见儿子旺福来了。
便忙让他回家跑一趟:“儿啊,咱家衣箱子里头有几包冬瓜糖,娘买着留过年吃的,你快去拿一包出来,给你糯宝妹妹吃。”
旺福一听娘还藏了糖,馋得直吞口水。
他蹭的一下就往家跑,脚底都快跑出火星子了。
待拿来了糖,杨田梅一看旺福自己已经吃了半包,气得直想踹他,忙把剩下半包塞给小糯宝。
“好孩子你快拿着吃,等吃完了,田梅姨再给你家送去一包。”
小糯宝拿了一块含在嘴里,味道立马化开,整个小嘴巴里都是甜滋滋的。
“蟹蟹田梅姨~”她高兴蹦跶两下,声音听着比糖还要甜软。
杨田梅一听,美得快要冒泡。
嚯,糯宝可是喊她姨,还冲她笑了呢!
刘婆子和张秀才等人一听,纷纷跑回家拿出些糖块,瓜子啥的,直往小糯宝手里塞。
都盼着能被喊上一声。
小糯宝被塞了一堆吃食,一双小手都快抓不住了,也不分啥辈分,笑出个牙花子,就一一开始叫人。
众人都被喊得心里可美。
干起活来都一包劲!
姜丰年听了忍不住乐:“我喊村长叔呢,妹妹倒喊起田梅叫姨,还叫村长爷爷,这啥辈分。可都乱了套。”
村长一听。
吧嗒了两下烟锅子就笑。
“管它啥辈分不辈分的,她想咋叫咋叫,你们可不许管!只要小糯宝乐意,让我叫她爷爷,哪怕叫祖宗,那都行!”
众人一听,立马哄笑成一团。
冯氏一脸“你们就宠她吧”的神情,心里面,别提有多么舒坦了。
小旺福一看姥爷心情大好,贱嗖嗖地吐着舌头:“嘿嘿姥爷,我比糯宝妹妹还大四五岁呢,你也喊我一声祖宗听听呗。”
村长一口白烟吐出来,抓着烟斗就朝旺福腚上抽:“小兔崽子,这两天没工夫收拾你,我看你是要上房揭瓦啊!”
在旺福嗷嗷的哭声,还有大人们的一片笑声中,老人堂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了。
老李头他们五个,也满眼期待地要住进来。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大叫传来。
“你们凭啥动我家房子!”
姜老太太听到风声,赶紧就让姜大海给她背了过来。
姜大海急得脸色都变了,上来就喊道:“村长,你们这是啥意思吗?这可是我家二弟的房子,就算他现在不在村子里,家里没人住,但那也是我们姜家的东西,咋就能让你们给私自处理了。”
就知道他们会来,小糯宝眯眯眼睛,朝村长指了指兜兜。
村长心领神会。
放下还在挨揍的旺福,就从袄子口袋里,拿出一纸村规来。
“凭啥?就凭这个!姜家老大你也上过几年私塾。识过字,自己读读吧。”村长说道。
姜大海忙拿过来一看。
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一共五条村规。
其中有一条便是,村中有触犯律法沾染命案者,其房契田地一律充公进村。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上头的村规,是咱村族会新定下的。”村长又道:“上面一共五条,最后一条便写着,像姜大河这种的,房子和地就归村子所有。”
眼见纸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定是村长刚让张秀才写的。
姜大海不免又气又急,手都快抖了:“村长,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凭啥你们说这是规矩,全村就都要守着啊!”
村长冷下脸来。
“没错,不然我成立村族会干啥!要是你对咱村村族会的决定不满,大可搬出村子,找个你满意的去!”
在南纪国,乡下人的纷争,城里的官老爷可是懒得管。
这便使得,村长和村族会的威严,有时甚至要大过天。
姜大海哪里能反抗得了村长。
姜老太太憋屈得想要呕血。
她手指甲死死抠着儿子肩膀,眼珠子扫到冯氏和小糯宝,忍不住就大啐一口。
“抢我家房子,定是那死丫头还有那死寡妇出的主意,咱村真是要完啊,堂堂村族长老,竟让个孩子和妇人当,咋不来个雷,劈死这娘俩!”
这话一出,村长和乡亲们顿时红了眼睛。
敢骂小糯宝?
敢骂他们村族会最尊贵的小长老,还有她娘?
“你个老虔婆,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啥呢!”刘婆子咣的一下扔下抹布,撸起袖子便喊:“乡亲们,这种人该不该打!”
“该!打!”
喊罢,众人就抓着柴棒、扫帚等物,朝姜大海母子俩冲了过去。
妇人们对着姜老太就是一通抓挠。
汉子们看准了姜大海,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到最后,姜大海被揍了满鼻子淌血。
姜老太红裤衩都被撕了出来,脸上像被猫爪抓过一般,她才怕得赶紧求饶。
看着狼狈不堪的二人,小糯宝知道这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等入了夜,她还要给爹试试“真凶”呢,那时候才算真的有他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