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如今团圆了,不用说,那流水似的大席还得继续摆上。
除了姜家外,村长家、杨家,还有随军出征的其他几户,也纷纷做东,招来村人一起热闹。
不知是不是上苍有感,连着几日,天公都跟着作美。
艳阳高照下,炊烟云雾般的罩着村里,大人们端着米面、肉菜,手上忙得飞起,欢笑声不绝于耳。
孩子们恋在乐玩场,一个个玩得大牙都快笑掉。
待饭菜香味传出,不用娘们叉腰吆喝,小馋孩儿们就像出笼母鸡似的,扇动着“翅膀”往圈里归了。
乡亲们没咋出过远门,对南边风土人情甚是好奇,借着吃席时,总围着丰泽问个不停。
“听说南边现在还跟春天似的,暖和得能穿单衣,路边还开着花呢,可是当真?”老李头嘬了口小酒。
“我听我家女婿说,离南边不远有个小缅国,常年去南边掳人,又割腰子又卸腿的,逼他们写信骗家里钱,有这缺德事吗?”村长也一脸夸张地问。
姜丰泽一一笑着点头。
“李叔说得没错,南边啊气候比咱北地好,说句四季如春都不夸张。”
不过,各花各有各花香。
在姜丰泽眼里,遍地似春的南边虽美,可他仍偏爱北地冰封的冬景,这是对家长的偏爱。
姜丰泽说了好些南边人的喜好,衣着。
“对了,那边特产也多,什么鲜花饼、腊猪腿、普洱茶叶的,我还带回不少,到时候分给大伙。”
“至于小缅人,我们从南军离开后,已经找了当地官府,让他们尽早清剿小缅国的贼人,相信不久,就能还咱们南地百姓一个清净。”姜丰泽说得一脸认真。
村长他们一听,都不由欢呼起来,借着酒劲高喊。
“南纪万岁!”
“百姓长安!”
连着几顿大席吃的,小糯宝有些扛不住了,觉得肚里全是油水。
晌午,她难得没有贪嘴去吃席,而是窝在里屋,捧着个小粥碗,简单吃两口,想要缓一缓肚里的油腻。
大炕上,陪着她的还有穆亦寒,和春哥儿冬哥儿两个小的。
小春哥儿已经能跑能跳了,生得白白净净,围着糯宝转悠,像个忠诚的小奴隶。
小糯宝四仰八叉躺着,小胖手一招,春哥儿就捧着果子、羊乳茶,反正小姑姑要啥他就给啥。
要是小姑姑高兴了,夸她两句,春哥儿就巴狗似的,就差摇尾巴了。
等全家吃完席回来,看着炕上开心的春哥儿,和啃着糯宝脚丫的冬哥儿。
冯氏不由觉得欣慰,“俩孩子这么小就知道缠着小姑姑了,不愧是咱姜家人。”
“春哥儿老实,将来就给糯宝鞍前马后。”
“冬哥儿好动,长大了当个练家子,给她小姑姑当护卫,我看挺好。”姜丰年抱着双臂,颇为满意地点头。
这话一出,就得了全家响应。
炕上俩小的懵懵眨眼,哪里知道,他们才是个小豆丁,就已被安排好了“职业规划”。
不过如此也不亏,他们抱上了全南纪国,最粗的大腿,将来干啥都不用愁了。
一连六七日过去,穆亦寒下发的旨意,终于拐了个弯,传遍了京城和大柳村。
乡亲们简直沸腾了。
挤在姜家门口,要给小公主和伯爷行礼。
杨二他们也脚踩棉花,拿着一百两的赏银,激动得泪流满面。
一百两,这可是种地二十年才能出的钱啊!
他们长这么大,来从未一次见过这么多银子。
南下俩月,便得了别人小半辈子,都未必攒得到的积蓄。
而提为一等士卒,不仅是好大的体面,更是一种惠及终身的保障!
按南纪律法,一等士卒只要在厢军服满五年,长子便不用征丁服役,年满五十后,兵部每年还会发放一百斗米。
跟着姜丰泽南下,于他们而言,真是何其有幸!
众人围在姜家,有的道喜,有的感激。
小糯宝坐在三哥脖颈上,围着狐狸毛围脖,小脸白得似雪,直朝乡亲们咯咯招手。
乡亲们没见过大世面,一时手忙脚乱起来,不知行礼是该作揖还是跪拜。
冯氏见状,趁着村长他们还未跪下,赶忙给扶了起来。
“都是乡里乡亲,哪能受你们大礼。”冯氏摆了摆手,“这不就外道了吗。”
姜丰泽随和得很,笑道,“大伙别急别忙,糯宝的公主受封得进京再弄,眼下既还没正经受封,咱们在村就和平时一样,谁都别拘束了。”
村长和刘婆子仗着岁数大,抢在最前面,一人握了只糯宝胖手,笑得直叉腰。
“托了糯宝的福,我们也是见过公主的人了。”村长美得不行。
刘婆子乐道,“将来告诉旁人,我摸过公主的手,估计我这只老手,那身价都得跟着涨。”
杨二他们也围着丰泽,一个个满脸喜色,琢磨着有这赏银,先给老婆孩子们做几身好衣裳。
全村正喜气洋洋呢,这时,大黄呲出白牙,忽然狂吠几声。
只见村口处,好几个村的村长正赶过来,有的满脸是笑,有的却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