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外到大柳村,回来不比去时,走了几乎一个半时辰。
等马车驶进村口,已是入暮时分,天光都暗下了大半。
村长他们提了一盏油灯,老早就候在姜家门前,担心得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虽说萧兰衣是京城贵公子,但在乡亲们眼里,他早就是村里一份子。
不说别的,就说他平日里随和待人,从不装腔摆谱,就足够让人稀罕这小伙子。
突然得知些他出事了,让众人都好生牵肠挂肚,要不是马车坐下下,他们都恨不得跟上去看看。
好在,这会儿终于看见人被接回来了。
村长激动得差点摔了油灯,带着众人上前,就询问萧兰衣的伤势。
吴大夫跳下马车,揉揉老腰,“来几个汉子,搭把手,一起把萧公子抬进姜家,切记要慢。”
姜丰虎当然头一个冲上。
几个汉子们一起,扶着萧兰衣的脖颈、肩膀、小腿等处,尽量平缓地往姜家送。
冯氏早把东屋的大炕收拾好,铺了两床褥子,把枕头拍得松软。
又翻出一套新的衾衣衾裤备好。
萧兰衣被抬得四平八稳,刚一放到炕上。
姜丰虎就要动手,“快把萧公子的衣裳脱了,看看到底伤哪儿了,再换上套干净的,不能让他血呼刺啦地躺着啊。”
这话说得倒没错。
只是他忘了乡亲们都挤在屋里,上来就扯掉萧兰衣的血衣,三下五除二,扒得只剩条亵裤,吓得菊娇她们连忙捂眼。
冯氏赶忙咳了一声,“老二,你先别忙,快去打盆热水,一会儿娘给萧公子擦擦。”
姜丰虎赶忙点头,也没拿东西,遮一遮萧兰衣的身上。
弄得他只能大喇喇地平躺着,尴尬得脚趾想扣空气,却又不敢乱动。
好在这会儿,姜丰泽和吴大夫进来了。
吴大夫拍拍炕沿,着急道,“他都伤成这样,也不怕让他着凉,倒是拿他的旧衣裳,盖一盖肚子啊。”
姜丰泽皱皱眉,急忙脱下短衫,盖在了萧兰衣的身上。
身后的顾寡妇、杨二媳妇儿她们,这才惋惜地收回目光,看不见萧兰衣的腹肌了。
没一会儿,吴大夫回福善堂,拿来了他的针线、小刀,还有各种药粉药膏。
冯氏看出他是预备缝合,便问,“怎么样啊吴大夫,萧公子他有没有大事,我看那刀口挺深,可有伤到肠肚,或是内里其他地方?”
吴大夫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血是流了不少,但好在,只是皮肉上遭遭罪,人没大事,你别声张什么,先让乡亲们都散了吧。”
冯氏舒了口气。
可看着紧闭双目的萧兰衣,心里又不由奇怪。
她只好先告诉村长,“萧公子流了好些血,怕是得好生歇息一阵,大家不必担心,要是他何时醒了,我定告诉大伙。”
众人沉重点头。
“咱们帮不上忙,就别扰着吴大夫做事,时辰不早了,都回去弄饭吧。”村长边说边往外走。
姜丰年带着那对夫妇,赶去仙泉居,让他们先安顿下来。
这会儿,趁着屋子里空了些,小糯宝踩着板凳,急忙爬到炕上。
她小脸哭得红扑扑,大眼睛下挂着泪豆豆,脑袋贴在萧兰衣的枕头上。
正要再抽搭几下。
只是这时,她忽然发觉,萧兰衣的呼吸虽是带着急乱,可却有力极了,并不像是昏迷之人。
尤其是,他的眼睫毛,时不时还抖动一下,像极了糯宝装睡的时候。
“萧锅锅?”小糯宝止住抽搭。
小胖手迟疑了一下,这就朝着萧兰衣的咯吱窝,开始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