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衣有些踌躇,不过还是拿起茶盏,打算先喝口茶水再说。
这时,门口便走进一个人影,正是先前那秦菜居的掌柜,秦不同。
秦不同见大堂空荡,不由叹了一声,“看来这长白城战乱的事情,大伙都知道了,就连仙泉居也没什么人来了。”
门口的引儿跟着应道,“就是了,听说昨个儿有长白城的百姓,逃荒进了云城,咱们云城都知道窃北打进来了,自然都在家里老实待着,也不出来溜达了。”
虽说战火还未烧至云城。
但百姓们已经人心惶惶,能在家里待着,就不到外头走动。
秦不同找了个位子坐下,点头道,“可不是,我在城里的秦菜居,这两日的生意也格外不好了,闹得昨个儿一整天,也就开了两桌子菜。”
听着他和引儿的谈话,萧兰衣没有吱声,只想着下午还要带弟兄们,再去城里搜捕一番。
秦不同也是个健谈的,话匣一打开,便能从天南唠到海北。
哪怕是引儿这般性情内秀的,也听得忍不住直抿嘴笑。
二人说着,秦不同又说回了自家生意,“唉,其实就算没有战乱,我家这阵子生意也惨淡得厉害,也就我家酒楼后头的葳蕤巷,有些渤城渔贩子常点我家,不然,我家生意只怕更差。”
“渔贩子?”李引儿话赶话地接茬,“可是您家菜价不低吧,那些渔贩多是挣辛苦钱的,咋也能吃的起您家呢。”
秦不同这就不知道了,“兴许,也是辛苦一番后想犒劳犒劳自己吧。反正每回一点,就是近乎百人的份量,倒是方便我家生意了。”
渤城渔贩?
近乎百人?
正在拨弄茶盏的萧兰衣,猛的抬起头来,立马冲到秦不同面前。
“秦老板,您是说,有大量渤城渔贩模样的人,住在秦菜居后身的葳蕤巷?”他的眼睛跟着亮了。
秦不同有些发懵,“是啊,咋的了,今个儿午前他们还来了俩人,刚点了不少菜食呢,您是想要买啥海鲜吗,不如我去帮忙问问。”
萧兰衣一听,顿时心头亮堂了。
二话不说,这就出去骑马带人,要去搜捕葳蕤巷!
那葳蕤巷在云城也算是名巷,里面开的皆是上等酒楼、茶坊、客栈,还有一些大户人家。
真渔贩子都是穷苦人,别说是吃得起秦菜居了,能住得进葳蕤巷,也够离谱。
不必多说,那些定又是窃北暗探所假扮的。
而辽东营虽是搜捕全城,但像葳蕤巷那般富贵地界,还是做不到翻个底朝天的。
想不到,竟然从秦不同嘴里无意得了消息,姜丰泽和萧兰衣带人冲进去后,果然很快就抓到了一百多个窃北暗探。
“那秦老板来的可真是时候,不经意间一句话,倒是帮了咱大忙。”萧兰衣一网打尽后,乐得直拍姜丰泽。
姜丰泽也终于见笑,“你不是说,是我妹妹让你去的吗。看来,这回又是糯宝帮的咱们,这功劳可得记这小家伙身上!”
窃北暗探全部抓获,他们二人心情明媚得像是大晴天,回到村子里时,大白牙都亮在外头。
而这些窃北人也甚是狡猾,原来早早就在葳蕤巷租了房子,挖了好几个地窖,供他们藏身。
一番严刑拷打后,这些人不仅吐出了窃北的攻城计划。
还说出了,原来窃北此番攻打长白城,为了速战速决,压根就没带多少粮草的消息。
这个情报对于战况,可是要紧极了。
姜丰泽安排人手,连夜将此通知到长白城,又押送了几个要紧的暗探过去。
长白城,穆家军的营地里。
青玄刚一拿到辽东营给的消息,这便赶紧进了营帐,呈给国师一观。
一身黑色战袍、束紧袖口的男人接过书信,只瞥了一眼,便放在案上。
青玄小心翼翼,询问道,“国师大人,依着这信上情报,咱们只需坐守城池便可,不急应战,如此便能耗着窃北军,待他们没了粮草,就只能撤退。”
穆亦寒冷嗤一声,狭长的双眸露出一抹不屑。
“耗着?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区区窃北小贼,本座既已出征,就绝不会给他们撤退的机会。”
“敢犯我南纪国者,就是一个字,死!”穆亦寒淡漠说罢,整个营帐内,顿时生起一阵寒气。
青玄的呼吸微微凝固一瞬。
缓了缓,他才重新开口,“那……辽东营派人送来的暗探,是不是也用不上了,要怎么处置呢。”
穆亦寒掀开眼皮,冷冷道,“还是有用的,且把他们做成人彘,丢到窃北军那边,算是本座送他们的前菜吧。”
说罢,他似是想起什么,拿起姜丰泽写的情报信,又上下打量了一遍。
最后,修长的手指落在信纸上,敲了两下,“不过,此番若是没有这辽东营,云城多少也是要出乱子的。”
“如今朝堂正是用人时,待此仗打完,借道回京,本座要见一见这个辽东营指挥使,亲自奖赏一番!”穆亦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