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时,刘婆子和杨二媳妇要去上工,路过李家门口。
二人不由相视一笑,嘴里讥讽道:“还做着儿子是宰相根苗的梦呢?人家童子试要选的是神童,三岁会背诗算得了啥,私塾里可不缺会死读书的孩子。”
李婶子被气得瞪眼,正想跑出去找她俩理论,可人家早就往福善堂去了。
想着之前被老人们一顿好打,李婶子可不敢追上去。
她又气不过,于是便要进城,去找私塾理论。
“凭啥?姜家那小子才念了多久的书,他都能考,凭啥文才你不能?”李婶子急得鞋子都穿反了。
嘴里嘟嘟囔囔:“这可不公正,应该让私塾给你俩放在一起,好好考一考,到时候谁更会背文章,就让谁去这童子试才对,文才你肯定能比姜家小子强。”
眼看娘要去私塾闹,李文才无奈揉眉:“娘,我俩都不在一个私塾……他们私塾的推举名额,咋比也不可能落到我头上啊……”
李婶子快被刘婆子气糊涂了,她这才拍了脑门,反应过来。
不过倒也并没有偃旗息鼓的打算。
李婶子脸上露出横色,这就咬紧了后槽牙:“不打紧,那娘也得去一趟你们书院,娘倒是要问问你们院长,为啥不给你也送去童子试,大不了,娘就跟他们闹上一场,也得给你挣到这机会!”
闻言,李文才正要入口的凉水,急得吐了出来。
他正想要拦住李婶子。
可是等出来时,李婶子早就不在院子里,已经赶着自家毛驴,往云城去了……
……
傍晚,红霞洒满天空。
天气微微闷热,像是一口吐不出的痰,憋得大伙不舒服。
小糯宝补好了觉觉,正在院子里调皮,一会儿在姜丰年身上骑大马,一会儿又被姜丰虎抓着两只胳膊,“荡秋千”,玩得好不快活。
冯氏擦了下脑门上的汗,正想抱怨这天儿咋热得不正常。
不过一听到闺女的笑声,她心头的躁闷就立马减退了大半,像是一阵微风拂过,让她心里敞亮了。
冯氏笑眯眯地走到院里,可一看丰虎都快把糯宝,荡到头顶上去了,又到处找笤帚。
“老二你给我住手,摔到我闺女咋办,我是不是该给你紧紧皮了!”冯氏瞪起眼睛来。
姜丰虎吐吐舌头,赶紧给小糯宝放下:“娘,你别总骂我啊,明明是大哥起的头。”
小糯宝累得气喘吁吁,朝着娘的怀里就扑了过来。
“娘,糯宝嘴巴渴了。”她连忙要水喝,可不能再让娘念叨下去。
毕竟她还指望,二哥下回再跟自己这么玩呢。
冯氏一看到闺女,脸上的凶色立马就化为笑意,笑得可是温柔,这就进屋去倒水了。
姜丰虎见娘变脸这般快,委屈地瘪着大嘴,他开始有些怀疑,他不是娘亲生的了!
这时,李七巧过来也踢了他屁股一脚。
姜丰虎更委屈了。
完了,媳妇儿也不是亲的了,家里受伤的咋总是他啊。
小糯宝忍不住捂住嘴巴偷笑,二哥人高马大,却是家里团欺,这反差也蛮有趣。
“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呜呜呜呜。”
“儿啊,文才啊,娘对不起你,要不你打娘几下吧。”
就在这时,一阵伤心欲绝的哭声,忽然从前面传来。
冯氏和李婶子住了好些年的前后院,一听就知道是她在鬼哭狼嚎。
“那泼皮又在作什么妖。”冯氏见怪不怪,抱起小糯宝,慢悠悠地给她喂水喝。
孙春雪刚在福善堂忙完,路上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一跑回家就赶紧跟家里人说。
“这李婶子,简直糊涂,文才的好前程都要被她断了。”孙春雪直拍大腿道。
全家齐齐看向她:“这怎么说?”
“上午她不知抽的哪门子风,竟然跑去文才的私塾,要人家像咱家丰景一样,也让文才能去童子试。”孙春雪灌了口水,浇灭了嗓子眼里的灼热。
冯氏不由疑惑:“文才念的私塾,在镇上算是差的,应当没法子推举学子去考这个吧。”
孙春雪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啊,可李婶子不懂这个,非硬闯进私塾开闹,还把那私塾院长气得心悸犯了,结果人家私塾直接就把文才除名了,听说还要在他的籍册子上,记下此事呢。”
城中的私塾,一旦被其中一家除名,便很难再报得上别家了。
冯氏不由皱眉,这李婶子,也是活该。
日日喊着儿子是宰相根苗,现下好了,连书都读不上了,这不是坑儿子吗。
为了此事,李文才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口水米未进。
李婶子在家哭嚎了一宿,还要死要活的,李引儿夜里都不敢睡,生怕她娘真拿菜刀抹了脖子。
到了第二天,全村都在笑话李婶子。
大伙倒不是针对文才这孩子,只是李婶子平日里牛皮吹大了,瞧不起别人家孩子,现下自然会遭反噬。
而就在大伙闲唠之时,村口大黄忽然狂吠起来,接着便是一阵急躁的脚步声。
“村井在哪儿,快找,咱们打满两车就走。”
“不管了,横竖不能给咱渴死,今个儿非得把水带走才行。”
几个外村村长,正来者不善冲进大柳村。
缺水太久了!
他们村子都受不了了!
听说现在只有大柳村的井里能打水,所以就算豁出老命,他们也要过来讨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