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嫂去开门,被梁蕾叫住了。
“敏姐,我去吧。”
梁蕾看眼卧室紧闭的门才去门口,程桥北站在门外,应该是急赶着过来的,脸色焦急异常。
“宁溪呢?”程桥北往梁蕾身后看。
梁蕾把人推出去,压低声音,“外面说。”
门一关,梁蕾把手机交给程桥北,“宁溪的手机。”
程桥北接过来,似松口气,“谢谢。”
“应该的,”梁蕾又问:“你带宁溪检查过吗?”
程桥北郑重的回:“检查过。”
“在哪检查的,万一医院误诊呢,你没带她多去几家医院看看。”
程桥北说:“初诊是宁口的一个老中医号脉查出来的,我们又在丹江医院做了检查,结果与中医说的一样,我丈母娘又联系她在沪市医院的同学,我们又带着宁溪去沪市医院检查,他们给出的方案是建议做试管婴儿。”
梁蕾拧起眉来,三家医院都给出同样的结果,误诊概率几乎为零。
她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来回踱步,“还好,可以做试管。”
程桥北说:“我问了医院,做试管宁溪会承受一些痛苦,她检查的时候做输卵管造影就疼得厉害,目前我不想让她再遭罪了。”
梁蕾看出来程桥北是真在乎陈宁溪,但有问题总是要治的,“现在她是吃药还是需要别的治疗?”
程桥北说:“目前在喝中药。她的意思如果再没效果,就去做试管。试管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梁蕾心落了地,“这就是好,现在医学技术发达,这不算什么事的。”
他明白梁蕾话里的意思,“放心,我和宁溪有没有孩子,都不会分开。”
“这……”梁蕾觉得话别说太满,日子长着,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但程桥北能有这个态度,已经胜过很多男人了。
她又问:“谁发的帖子?再说宁溪的检查结果怎么能被曝出来呢,这不是病人的隐私吗,是不是医院内部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咱们起诉医院,必须追究当事人责任,凭什么把宁溪的检查结果私自公布。”
程桥北心知肚明,“检查结果不是从医院流出的,是一家私人调查公司。”
“私人调查公司查宁溪干嘛?”梁蕾不解。
程桥北说:“是我姐干的。”
梁蕾一股火直烧头顶,“你姐有病吧。”
“我也觉得她病得不轻。”程桥北脸色陡然一沉,“但我没想到家里的垃圾他们都翻。”
梁蕾气得头疼,手卡在腰上,“这也太变态了吧,别人家垃圾都翻。不行,我要找小区物业。”
“找他们也没用,现在要赶紧把帖子和视频下架,越少传播越好。”程桥北面色凝重,深知眼下的情况已经超出可控范围了。
“那快点联系人,赶紧删了。”梁蕾又想起什么,说道:“也总不能一直不让她看手机吧,就算不看手机,她也会从别的渠道知道的。”
程桥北说:“我的律师已经在联系发帖人了,后续肯定要走法律途径的。”
“走法律途径?那得什么时候才能解决?现在这种情况,必须比对方更快做出反击,把舆论的导向纠正。不然宁溪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梁蕾又急又恼,气自己帮不上忙,“现在光删帖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对宁溪名誉造成的损失已经产生,头几条热评就够毁了她了。”
程桥北当然清楚,“问题是很棘手。”
梁蕾愤愤然地骂道:“那些恶臭的键盘侠,就是躲在网络背后的蛆虫,为了满足自己肮脏的想法,就开始意淫一个陌生人,他们甚至连宁溪都没见过,但就为了逞嘴上痛快,冤枉一个人清白,给她造谣。
对这群网络喷子就要狠狠地反击,我要顺着网线把这群肮脏的臭虫都揪出来,然后把他们曝光在大众视野里,让他们也感受下被网曝的滋味。”
梁蕾还是有这方面资源的,她要动用手里一切资源收拾这群嘴贱的键盘侠。
程桥北说:“你能联系到发帖网站的负责人吗?”
梁蕾说:“不敢保证,但我可以试试。”
程桥北说:“那就麻烦你了。”
“这话说的,我和宁溪是好姐妹儿,应该的。”想起那些躲在网络背后的人,梁蕾面含愠色,咬咬牙说道:“删帖是可以从根本上解决传播问题,但对于已经传播出去的不当言论,会伴随宁溪很久,不管这个言论到最终被证实是不是真的,对于当初那些随意恶评的人都不重要,也不会关注,过了几个月你再问他,他甚至都想不起曾经留过这条消息。
但宁溪呢?在舆论发酵的过程中,那些热评就会被不明真相的人打在她身上,宁溪走到哪,那些标签就会出现在哪。
曾经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就因为去健身房被人拍了视频,评论区里就有人开始对她的臀部进行污言秽语,还给她起了外号叫大尾羊。后来这个女孩发视频解释,她因为小腿肌肉萎缩才去健身的,却没多少流量,当初那些意淫她的人更没有关注这件事。这个女孩走哪,还是会被看过视频的人称呼大尾羊。最后,这个女孩得了焦虑症,实在顶不住压力,换了一个城市生活。
我怕宁溪也顶不住压力,这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程桥北明白她的意思了,“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梁蕾说:“我们一起保护她。”
陈宁溪刚把满满哄睡,身后的门开了。
程桥北随着梁蕾进来,陈宁溪惊讶,“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程桥北站在她身边看着婴儿床上的孩子,“你给哄睡的?”
“是啊。”陈宁溪一眼不眨地看着满满,“真好。”
自从陈宁溪见到梁蕾的孩子后,总喜欢说真好,他们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有羡慕,有发自内心的喜欢,更有期盼。
程桥北说:“我们走吧,梁蕾也该休息了。”
梁蕾看陈宁溪望着孩子的眼神充满渴望,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没事,多坐会儿吧。林瀚锐应该也要回来了。”
程桥北说:“她下班就过来了,晚饭还没吃呢,”他拉起陈宁溪的手,“我们明天再来。”
“嗯。”陈宁溪回过神,嘴上答应着,这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婴儿床上的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