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故事开始时,我们会为心动大大方方的买单;当故事结束时,买单也成了最后大大方方的行动。
她相信程桥北此时的冲动是真情流露,但谁要为冲动下的后果买单。
陈宁溪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反应已经表明态度,程桥北知道她还没准备好,慢慢放开人笑着说:
“逗你呢。”
聪明人之间无需把话说的太明,挑明难看的只有自己,陈宁溪遂了他的意,也当是玩笑的回:
“别逗了,去门口看看阿姨到没。”
程桥北看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到约定时间,“应该快了,晚上宁口这有点堵车,估计在半路上,我打电话问问。”
“别,打了好像我着急催她。”陈宁溪拦住人。
“我去门口看看吧。”程桥北这才起身,不情不愿的去门口接人。
通过饭店一见,陈宁溪看出他们母子间关系很冷漠,不过她可没圣母心到劝程桥北不计过往,冰释前嫌。
有句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丁媛掐着点到的饭店,从车上下来就看到站在停车场旁等她的程桥北。
上楼淡瞥眼程桥北,“吃顿饭至于这么着急嘛。”
程桥北深吸口气,不想破坏今晚的气氛也不想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说道:“天有点沉,你一到晚上视力就不好,我过来帮你带路。”
丁媛一顿,居然没回怼几句,也不再故意找事,“哦……,桥念路那堵车了,要不我早到了。”
程桥北也没想到丁媛会解释,带着人往饭店里走。
“从这条路走,那条路有几块石板活动了,你容易崴脚。”
丁媛默了默,“……奥。”
两人相处的方式突然改变,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不如平时互怼大吵一架痛快。
丁媛走进大厅,经理看到她就跟见到财神爷似得,谁让丁媛是宁口有名的几个小富婆,不光有钱出手也大方。
经理笑得眉飞色舞的迎上来,“丁姐,你可有日子没来了,我今天还想着打电话问问你什么情况,你看,你就是贵人不禁念叨,晚上就来了。”
丁媛说:“澳龙、帝王蟹,深海鱼、甜虾那些海鲜就挑着新鲜的上。”
“好嘞,好嘞,我这就安排。”经理亲力亲为把人送到包厢,菜几乎也点完了。
推门前,程桥北还是提醒句,“妈,今天说话别老阴阳怪气的。”
丁媛终于找到熟悉的感觉了,皱着眉不耐烦的睇眼程桥北,“你烦不烦,我不是答应你了嘛。”
程桥北深吸口气,推开门,“进去吧。”
陈宁溪正无聊的低头摆弄手机,听到门响立马收起来,稳稳的站起来,微笑着大方打招呼。
“阿姨好。”
丁媛没了初见的冷淡,但也并不算热情,“等急了吧?”
陈宁溪:“没有,我们也赶到。”
她拿了礼物过来,丁媛坐在主位上,像极了名门世家的大奶奶,扫向陈宁溪手里的东西,并不在意。
“阿姨,初次见面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我照着自己的想法给您挑了几件。”陈宁溪打开装镯子的首饰盒,“这对和田玉的镯子,我到那就觉得……说不明白,就想给你买,觉得您戴上一定特别雅致贵气。”
丁媛知道她嘴甜,但没想过她还能屈能伸,目光落在镯子上,羊脂白玉内敛不夺目,温润厚朴,玉身线条如流水顺畅,糖色称得上是绝美的云霞半染,拿起来冰糯冰糯的,手感极为丝滑,没人能拒绝一对糖白的美。
“这镯子不便宜吧?”丁媛眼尾带笑。
陈宁溪说:“您喜欢就好。”
绝口不提钱,这更是高手。
“这是套护肤品,还有阿胶和香水您带回去,慢慢看,”陈宁溪说,“这镯子您先试戴,看合适不。”
丁媛抬起手,嘴角随着镯子戴在腕子上笑弧深了,镯子不大不小,刚刚好。
“这也太合适了,就像给您特意订的。”
丁媛没看其他三样,一扬手,告诉程桥北,“你把礼物放在桌上,等我走的时候送我车里。”
程桥北转身把礼盒放好,没想到一对镯子就把她摸顺了脾气,这还是第一个没被他妈刁难到的姑娘,一回头竟就看到丁媛从包里拿出红包来,厚厚一沓,用红纸包着。
“阿姨,我不能要。”陈宁溪收回手。
丁媛握住她腕子,把红包放在她掌心里,“宁溪,我给你的红包你能不要吗?”
陈宁溪看向程桥北,后者说:“收着吧。”
“谢谢阿姨。”
丁媛平时都是一副冷傲、矜贵的表情,难得在她脸上看到慈爱和宠溺。
“来,坐我身边,”丁媛抬手示意,陈宁溪原本坐在稍远的位置,挨着程桥北,这一换把程桥北放在远离的位置了。
丁媛说:“我看中午你们点的餐,猜个大概,你喜欢吃海鲜吧?”
“您看出来了?”陈宁溪惊讶,又神色微窘,“这多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给您个吃货的印象。”
“呵呵……”丁媛笑开了,笑得霎那芳华,连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了,“这有什么,女孩子能吃才有福气,吃货怎么了,当初桥北他爸知道我喜欢吃泸州本地做的鱼,还特意坐机带我去吃。”
刚说完,脸上的笑又淡了,似回忆起伤心事,陈宁溪佯装不明,赶紧找话题转移,“我也喜欢吃泸州本地菜馆做的鱼,有一家叫德盛轩还是德……”
丁媛眼睛里闪动着光,看着陈宁溪纠正她:“德兴轩。”
“对对对,德兴轩,哇……他家的厨师也不知道哪请的,那鱼做的一绝呀。”
丁媛说:“……有机会,你陪阿姨一起去吃?”
程桥北有瞬间的不可思议,竟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小心翼翼的期盼和等待答案的焦急,很久没看见这么鲜活的她了,心里竟然有些酸楚。
陈宁溪满口答应,“好呀。”
包厢门被服务生推开,经理专程过来传菜,打断两人谈话。
丁媛也不理睬经理报菜名,对陈宁溪说:“可说好了。”
陈宁溪说:“我休假比较少,除了周末就要等五一十一了。”
“行,要不五一吧,我早点给他打电话定位置。”
陈宁溪微顿,但也很快答应,“要是我单位不值班,我一定陪您去。”
“行,我等你信儿。”丁媛把甜虾直接端到陈宁溪手边,“你喜欢吃甜虾,这盘都给你吃。”
陈宁溪倒有些受宠若惊的,小幅度看向程桥北,他微微一笑。
她知道丁媛喜欢的不是镯子,而是一个人对她用了心,父亲总说母亲太作,可她一直没有变,变了的是他。
她不甘心被一个她认定的人抛弃,经历岁月,时间带走的不光有容颜,还有宠爱和在乎。
程桥北也终于窥见了她灵魂的光华,也想起放在母亲化妆台上的相框,里面裱着父亲写给她的两句话——
姣姣温柔,自有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