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里的东西乌漆嘛黑的,种类非常杂,且八成都是小物件。
奇怪形状的笔筒、看不清样式的摆设品、与主体分离的底座、铁锈粘连的酒器……
不对,麻袋里不只有青铜器,还有很多件陶器和象牙制品。
看到这,池皎皎已经可以基本肯定,这些东西是从某个古墓中出来的。
它们无一例外,体积都很小,看起来就像随手顺出来的,因为不敢拿那些体积大的青铜器,就专门挑这些小的下手。
再联想到魏大爷说的,卖东西之人所在的村子应该是挖到古墓了。
“小池啊,我看你在那儿蹲好久了,是喜欢还是咋的?”
这可是后世能拍出上千万的古董文物啊,池皎皎能不喜欢吗?
都说这个年代的废品站堆满了宝贝,最适合捡漏发家,果然是真的!
她收起眼底的惊喜之色,冲魏大爷笑了笑,
“您有所不知,我男人平时最喜欢捣鼓些小玩意儿,刻木雕啊,捏泥人啊,
他这不是受伤了躺在床上嘛,我看麻袋里物件儿形状奇特挺有趣儿的,就想着买回去哄他开心。”
反正顾铮也不会知道,用来当借口非常合适。
“你家那口子可真享福,媳妇出门还想着给他买东西,放心吧,不用你哄他开心,他自个儿就能乐死,别的后生知道了还不知道多羡慕呢!”
池皎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顾铮开不开心不知道,反正她是挺开心的。
魏大爷乐呵呵地拿着秤过来称,“二十五斤一两,算你二十五斤,给三块钱就成。”
“这么便宜?”饶是池皎皎有心理预期也被这个价格惊到了。
“便宜啥呀,这就是没人要的废品,除了你这个买回去哄男人开心的傻丫头,谁还会出钱买啊?”
魏大爷好笑道。
“我一毛钱一斤收进来,一毛二一斤卖给你,加的二分钱用来抵场地人工的费用,多的就不能再收了,不然可是会被割尾巴的。”
池皎皎利落付完钱,看着老人慈眉善目的脸,想同他结个善缘。
“魏大爷,您是不是有咳嗽的老毛病,尤其入了夜,一躺到床上就咳得厉害?”
“我今天也没咳嗽几声啊,你是咋知道的?”魏大爷惊奇地睁大眼睛。
池皎皎从挎包里拿出新鲜出炉的行医资格证书给他看,“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看你面色和舌苔就能大致猜出来。”
魏大爷守着废品站无事的时候会看报纸,常用的字他都认识,看到证书上的落款单位和盖章时,不由得对池皎皎竖起大拇指。
“这可是县医院出的证书啊,没想到小池同志你这么厉害,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不对不对,你瞧我这张嘴,应该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你们妇女同志也能顶半边天!”
池皎皎莞尔,她很喜欢最后那半句话。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们重男轻女观念很重,但女性思想的觉醒和独立也在蓬勃发展,穿来短短十几天,她就已经在各行各业看到了坚实的女性力量。
给魏大爷诊脉开了个治咳嗽的方子作为报答后,池皎皎拎着一麻袋古董文物朝巷子里走去,打算绕几圈避开人再将东西收进空间。
与此同时,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隐在暗处,目送她进入巷子后迅速转身跑到一个拐角处。
“冯哥,胖娘们进巷子了,这个点儿她肯定是要回医院的。”
猴子连着蹲守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才等到人出门。
冯全靠在墙上,舌头抵了抵腮帮子,露在外面的独眼阴鸷狠厉,“喊上兄弟们去巷子口,东西两边都堵上。”
猴子犹豫道:“可公安局之前不都已经放出消息说金条被上交了,胖娘们手上没金条了,咱们还绑她作甚?”
更重要的是,他打听到那胖娘们的男人是当兵的,在部队职位还不低呢,和公安局局长都有交情。
普通农村家庭的娘们绑了就绑了,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可和公安局关系密切的,还是不惹为好吧。
他们私下干的那些事,没一件能见光的。
冯全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猴子,你之前打听到那胖娘们叫什么名字?”
“叫池皎皎,县医院一个姓王的男医生告诉我的。”
冯全脸上笑意更冷了,“你猜我给我大哥定的胖媳妇叫什么名儿?”
猴子被问得一头雾水,突然,他瞪大双眼,“不、不会也叫池皎皎吧?”
老冯哥有癫病,前头几个媳妇没经得住折腾都没了,年近四十连个孩子都没有。
他们头儿跟老冯哥感情很好,这回就专门给他买了个皮糙肉厚的胖娘们。
*
意识随风远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他们在溪水边一起捉鱼的下午。
小溪发源于深山峡谷,水草宽大柔韧,裹着溪水舒张,溪水格外清澈,清澈的像是会流动的透明水晶,在光影交织下如梦似幻,让人心生无限怜爱。
溪水潺潺,流经处蜿蜒曲折,时缓时急,水流撞击着岸边的石块,霎时浪花飞溅。
池皎皎半睁着眼,面颊绯红,手下的床单被她攥得凌乱不堪,藏在薄被里的纤细腰肢难耐地弓起,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趾时而蜷紧时而松开。
时缓时急,水声渐歇。
……
待顾铮抬起头时,唇瓣似染上了一层糖蜜,晶莹潋滟。
池皎皎蹙起的眉总算松开了,呼吸绵长,累得沉沉睡去了。